她在深夜醒来(17)
费南斯咬紧了后槽牙,骂道:“你他妈管我来看谁!”
周淮脸微微一僵,皱眉,说:“不要说脏话。”
左胳膊像是折了一样,巨疼,费南斯狠狠剜了他一眼。
“我说不说脏话,关你屁事!”
周淮向下走了一步,盯着她的眼睛,说:“不要再跟着我,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
打了人,还威胁!
费南斯冷笑一声,说:“身为人民警察,居然动手打人,这就是你们警察的素质?对得起你身上的警服吗?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害臊吗?”
周淮咬牙道:“是你一直跟着我!”
费南斯抬起头,昂起下巴。
依旧站在台阶上,依旧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费南斯往台阶上走了几步,和他平视。
“对啊,我是跟着你。要不是你妈三番两次托梦给我,我吃饱了撑的来找你啊?”
周淮冷笑一声,说:“说谎话之前,都不想着怎么圆回去吗?”
费南斯问:“什么意思?”
周淮看一眼她脖子,皱了下眉头。
脖颈纤细,那里的掐痕很红,像被开水烫过一般。
“我妈托梦给你?笑话!要是托梦也是托梦给我,给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干什么!”
此刻,如果手边有颗手榴弹就好了,没有手榴弹,地雷也行!
费南斯握紧拳头。
周淮问:“我妈托了什么梦?”
费南斯问:“想知道?”
周淮没吭声。
费南斯说:“你妈很牵挂你哥,想知道你哥为什么不回去看她,为什么连丧礼也不参加?”
不待他说话,费南斯盯着他的眼睛,问:“信吗?”
“不信,很拙劣的谎话。”
果然不信。
托梦的确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是那个事实更荒谬,在现代科学已经如此发达的年代,没有人会相信。
就连王光全也一样。
人们只会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自己。就像当初自己选择做这一行,所有人嘴里劝着,潜台词却在说:“费南斯,你是不是疯了?!”
费南斯眨了一下眼睛,说:“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淮盯着她的眼睛。
以往他审问犯人的时候,对方眼睛都不敢直视,或回避,或闪躲。
可是,她静静地直视,瞳仁漆黑,眼睛清亮。
周淮直觉她没有说谎。
“请你告诉我你哥在哪里,我看他一眼就走。”
周淮盯着她,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费南斯眼神沉了沉,然后低下头,垂肩坐在了台阶上。
一抹失望一闪而过,周淮抓到了,眼神一凛,问她:“你和我哥什么关系?”
他语气平淡,却似在确认着什么。
费南斯抬头看他,说:“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是你妈托梦。”
周淮看她半晌,一丝兴奋不知从何而起,却在她垂头那刻戛然而止。
“早饭吃了吗?”
费南斯摇了摇头。
周淮说:“请你吃饭,顺便向你赔个罪。”
费南斯看向他,问:“吃饭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周淮弯下腰,拎起先前放在一边的保温桶。
“不重要,但是吃了饭,人才能活下去。”
说得在理。
费南斯问他:“请我吃什么?”
“随你挑。”
“这么大方?”费南斯挑了挑眉,问:“山珍海味,鲍鱼、参翅、龙虾也可以随便挑?”
“可以,如果你想吃的话。”
“那一顿不够,我要两顿,一顿胳膊、一顿脖子。”
费南斯抬起右手,伸到他面前。
“扶我起来。”
手腕细弱无骨,五指纤细修长,皮肤白皙,隐隐一股香味。
周淮握住,将人拉起来。
冰凉柔软,一如那晚,周淮看她一眼,将手松开。
“好,一言为定。”
往下走一层,正是五楼的楼道门。
费南斯伸出右手去推,纹丝不动,又用半边身子去推,依旧未动分毫。
确定门是锁的后,费南斯转头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莫名其妙爬什么楼梯!”
“……”
周淮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八楼门开着,想坐电梯往上爬。”说完,他绕过她,径直往楼下走。
周淮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整个楼道回荡着细碎的脚步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脑子蹭地闪过伽椰子爬下楼梯的场景……
第8章
周淮倚着墙,好整以暇地盯着楼道门,看到她飞奔出来,不由得笑了。
“见鬼了?”
不出所料,收到了一个白眼,周淮挑了挑眉。
脸色煞白,唇上也是毫无血色,右手扶着腰,左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耷拉在身侧,周淮抓起她右胳膊,往楼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