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16)
费南斯咬了咬下唇,回:“老乡远道而来,不是客人,那是什么?”
周淮沉默。
沉默太久,久到费南斯觉得他快成一尊佛像了,正打算戳戳他,“佛像”开口了:“我哥不在家,家里只有我嫂子。她现在不方便待客,你过些日子再来吧。”
费南斯问:“你哥去哪了?你嫂子都要临盆了,他还不在家陪着?”
周淮沉默。
费南斯问:“不方便说?”
周淮抬起头来,说:“这是我家的私事,无可奉告。”
“……”
无可奉告?!
费南斯咬了咬牙,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既然这样,那打扰了,再见!”
周淮盯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
一早八点,费南斯再次来到小区门口。
可惜,还是昨晚那个门卫,还是拦着不让进。
正打算去偏门碰碰运气,周淮拎着保温桶走了出来。
费南斯上前一步,挡住他去路。
周淮看她一眼,往旁边迈开一大步绕过她。
“喂!”
周淮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疾驰而去。犹豫片刻,费南斯也扫开一辆,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武安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刚把车停好,周淮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诊大楼,费南斯忙跑进去。
门诊大厅闹哄哄一片,黑压压的全是人。几乎不用找,费南斯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高瘦挺拔,黑衣寸头。
周淮步伐又大又快,跟着人群进了电梯,费南斯刚跑过去,电梯已经在九楼停了。
楼层索引显示九楼往上都是住院部,其他都是检验和门诊科室。
费南斯犹豫片刻,进了下一步电梯。
九楼是肿瘤科,门口有个休息区,放了三排座椅。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走来走去,还有几个家属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划手机。
费南斯推开门往里走。
护士见她探头探脑,拦下她,问:“你是哪床家属?”
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周淮身影,费南斯说:“不好意思,我找个人。”
护士质问:“你找谁?”
费南斯说:“一个叫周淮的。”
护士想了想,说:“这里没这个病人。”
费南斯还要往里进,护士挡住去路,厉声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费南斯愣了。
护士一脸防备,眼神充满了嫌弃。
“这里都是肿瘤病人,你得有点良心。”
“……”
护士的脸越来越沉,解释再多也是多余,费南斯转身出门。
九楼往上挨个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周淮身影,犹豫片刻,费南斯走进电梯往下走。
电梯在九楼停了,电梯门打开,一人快步闪过,往楼梯间走去。
黑衣寸头!
费南斯赶紧扒开人群,往楼梯间跑去。
刚往下走了两层,楼道突然间安静下来,脚步声消失了。费南斯头伸出扶手往下看,楼梯弯弯绕绕,连个人影都没有。
又往下走了一层,忽然,左胳膊一阵剧痛,一只大手覆上了脖子。
手掌粗糙,热度逼人。
费南斯张嘴要喊,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掐断在了喉咙里。
扼住喉咙的手越收越紧,费南斯忙抬起右手去扣,那手丝毫未动。
费南斯用指甲狠狠挠他,然而,那人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毫无反应。
空气突然涌入喉咙,身后压力也没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着我干什么?”
终于不咳了,费南斯摸了摸脖子,立刻龇牙咧嘴。
真下了狠手。
费南斯吼道:“你他妈有病啊!”
这一声还哑着,却中气十足,整个楼道都是这一声吼,回声中,周淮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你他妈瞎啊!话都不问就动手,还人民警察呢!”
“……”
周淮眯了一下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句问:“为什么跟着我?”
周淮站在台阶上,低头盯着,脸上无半丝毫无愧疚之情,心口一股火蹭一下窜到脑门,费南斯想也没想,抬手就往他肚子上抡去。
周淮一个侧身,躲开了。
这一拳用尽了全身力气。
眼看着就要往台阶扑,费南斯任命地闭上眼,咬紧后槽牙,抬手护住头脸,等待那致命一摔。
突然,腰上一紧。
没有半丝犹豫,费南斯反手就是一拳。
砰!
声音堪比大锤砸墙,实实在在砸在了他胸口上,费南斯眨了眨眼。
手背发麻,可这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淮松开她腰,盯着她,冷声问道:“跟着我干什么?”
又是这句!
费南斯吼道:“谁他妈跟着你,我来看个朋友!”
周淮冷哼一声,问:“哪间病房?哪个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