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池+番外(18)
“哟,私生子来了?”
见纪校辞进来,脸色霎时间惨白。
自己的父亲在场,面对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如鲠在喉。
时间还要回到纪校辞13岁时,当时纪校辞还在成泽市念初一。
纪校辞是纪父和一名叫徐舒媛的女子生下的,因纪父当时已经订婚,便抛下了两母子。
而后徐舒媛投河自尽,所有人都在传,开始传纪父害死了女人,后来传着传着变成女人是第三者插足纪家。
纪父人好,强行收留了年幼的纪校辞,让他在成泽读书。
县城消息灵通,加上初中的学生都八卦,纪校辞是所谓的私生子的事情就这样传开了。
“哎!我听我奶奶说!纪校辞是私生子!没妈!他亲妈是小三!”
甚至有人走到他跟前问:“纪校辞你真的没有妈妈啊?你是小三的儿子,你真恶心。”
初二有段时期,几乎整个年级都在传,传他的身世,和莫须有的家事。
渐渐的,纪校辞仅有的一两个朋友也渐渐疏远了他。
记得有次纪校辞在路过学校篮球场回家,一个球狠狠地朝他的脸上砸来,嗙的一声。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周围都是围观群众,却没有一个人去扶他,他无助的试图起身。
周围是居高临下的人,眼神像把刀,狠狠的在心底刻下莫须有的罪名。
“扶他这样的杂种干什么?别脏了手!”
纪校辞头上已经淤青了一块,后来老师到场才解决。
但是老师也并非大公无私,纪校辞忘不了为人师表的那句:“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别有事没事惹是生非。清者自清。”
当脏水泼过来时,清者自清是最没用的话。
其实坏话听多了,纪校辞都开始默认自己是否真的错了。
而他就默默的承受着,承受着不属于他的暴力。
这个世界本就是昏暗的,在光普照不到的角落里,有腐烂发臭的玫瑰和墙角下恶心至极的蛆虫。他们没有阳光,只能腐烂,永远的腐烂。
纪校辞几乎整个人生是暗淡了,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深渊。
记得一本书上说过一句话:“舌头没有骨,却可以杀人。”
千言万语筑起了吹不散的恶意。
初三的时候,纪校辞一家子都办到了岭南,他到了锦阳一中读初中。岭南这个没有雪的南方,比北方的瓢泼大雪要舒爽。
纪校辞原以为逃离了魔爪,如今,他再次面临深渊。
“校辞。”
纪父亲切的称呼了一声顿在原地的纪校辞。
“爸。”
有警方在案子一直弄到晚上九点多,梁枘和其他几位男高中生依法拘留了几个月,其中有一位还是父母出钱保释了他。
纪校辞始终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们,细数自己的过往。他从来没有哭过,现在也不会。
“纪校辞。”
柳素崎出现在纪校辞和纪父面前,纪校辞上一秒悬着的一颗心好不容易放下,看见柳素崎的时候好像又被揪起。
柳素崎盯着纪父,眼神不是丧父之恨,而是轻蔑感。
“纪叔叔好!”
纪父脸色有些难看,想必也是想起来些什么。
“纪叔叔,我是纪校辞同学,有事情找纪校辞”
“啊,好,你们先聊,我在车库等你。”纪父匆忙离开,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很眼熟。
等纪父走远了后,纪校辞缓缓开口:“想干嘛?”
“考虑好了吗?”
“好了。”
“嗯?”
纪校辞笑了笑,回头望向警局门口:“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柳素崎没听懂,却顺着纪校辞的视线回头望,她亲眼看见纪父进了警局自首了。
她跑进警局里,纪父在一五一十道出真相。纪校辞没有进去,他不太想面对,但此刻是解脱的。
“我们现在要联系一下当事人的亲人。”
“我是。”柳素崎站过去:“我是当事人,王先生的女儿,他已经去世。”
警方调查了一下尸检鉴定报告,柳父死因是心脏衰竭骤停。他本身心脏就不太好,虽然车祸是间接死因,但是纪父还是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纪父做完笔录,警方对比了车祸监控,还好柳素崎在,立案的过程加快了不少。
纪校辞依旧安静地在警局门口等着。
直到纪言祠和纪母到达现场,纪母哭的梨花带雨,成了纪校辞唯一觉得吵闹的声音。
“你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你让我们三怎么办!”纪母哭的撕心裂肺,今天一是纪校辞,二是纪父,纪母也承担了很多。
其实纪家也不缺钱,房地产生意已经成熟,纪父缺席五年不会出事。
柳素崎从警局里出来:“纪校辞,你就真的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