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衍多少知道覃清丽跟她的丈夫开了一家木材公司，虽说名气不是很大，但每年确实可以盈利不少，至少不会到亏本的地步，要一千万不得不说，是有些过分了。

再加上覃清丽这几年没少跟爷爷要钱，每次张口都是几百万，如此想想，这次这一千万也不知道要拿去干嘛。

见覃老爷子不说话，覃清丽脸上有些挂不住，“爸，你说话啊，就一千万，现在你女婿的公司出了问题，你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覃老爷子默默喝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看向覃衍，“覃衍，你说，这一千万到底该不该给？”

屋里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覃衍斟酌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借钱了吧。”

“确实不是第一次了，你还小，对这些事情可能不是很理解……”覃清丽摸了摸自己的耳坠，轻笑道，“我和你姑父的公司最近确实周转不开，要不然我也不会大晚上来啊，你说对不对。”

覃老爷子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抬眸去看覃衍，“覃衍继续说。”

见覃老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覃衍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一次两次还算可以，如果借了这么多次，公司情况还是没有扭转过来的话，还是建议您看一下公司财产的清偿顺序或是换一下高层管理人员吧。”

覃老爷子没有说话，但是看向覃衍的目光带有一丝赞赏，覃清丽注意到覃老爷子的表情，脸色微变，语气有些不足，“爸，这，这怎么能听他的呢，他又不懂这些。”

口袋里的手机轻声嗡了起来，覃衍没有拿出来，转过头来看了覃老爷子一眼，微微弯腰，“爷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覃衍转身离开，覃老爷子叫住他，语气里有些疲惫，“不再考虑考虑了？”

覃衍没有转过头，微微垂眸，轻声道，“爷爷，您还年轻。”

虽然没有明说，但覃老爷子知道覃衍什么意思，轻轻叹了口气，“爷爷不强求你，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你拒绝的了的，我不逼你，现在你可以不回来，但爷爷会有老的那一天，等到爷爷再也起不来了，希望你能够撑起覃家的一片天，盛世需要继承人。”

说到最后，覃老爷子尾音微微上扬，带了一丝毋庸置疑的语气。

盛世是覃老爷子一手打拼出来的，现在已经可以说是B市的一大支柱，涉及的产业更是宽广，每年的收益也是更不需要多说。

覃清丽不傻，听覃老爷子这么说，也能猜出个大概，见覃衍已经离开，不由得脸色一变，有些震惊，“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大个公司凭什么交给他一个人？我跟哥怎么办，怎么说也得有公司的一半股份吧？”

覃老爷子觉得胸口一阵郁气上下翻涌，“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覃清丽面色发白，脱口而出，“不就是因为他爸妈当年闹离婚出了车祸吗？可是您别忘了，他妈已经跟我哥离婚了，您也没有他的抚养权，覃家的一切都不属于他，您再愧疚也用不着把整个公司给他吧！”

覃老爷子听到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整张脸的表情都冷厉的下来，“闭嘴！”

覃清丽不再说话，但是呼吸急促，让人看的出她还是很生气。

覃清丽的话如同锋利的刀，一下子划开了覃衍的伤疤，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喉咙有些酸涩，覃衍微微垂眸，眼里滑过一丝嘲讽，嘴唇动了动，说出来的话如寒风一样刺耳，“姑妈放心，覃家的财产，我这个「外人」一分都不会动。”

覃老爷子站起身来，目光扫过覃清丽，最后落在覃衍身上，语气毋庸置疑，“这是说什么话？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我老头子的财产就是我乖孙的！”

“爸！”覃清丽跺了跺脚，有些不服。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这一千万我会给你，但是剩下的你就不要再想了，等我死后，那些都是给我孙子的。”

覃清丽自知自己没理，也不再多说，再加上有了这一千万，自己也是很知足了，很识相的不再吱声。

倒是覃衍，听到爷爷说的话微微一僵，轻轻抿唇，爷爷一直对他很好，可是从他老人家嘴里听到"死"这个字，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

屋内两人还在说着些什么，覃衍已经听不清了。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覃衍才停下来，转身靠在墙上，仰头望着走廊里的灯光，灯光足够亮，打在他垂下来的眼睫上，渡出一片阴影。

他拿出手机，发现程然给自己发了消息，覃衍心中微微一暖。

……

转个弯就是程然的卧室，他试着轻轻扭动门把手，结果发现里面并没有被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