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列车+番外(33)
闻雪一行人在角落里坐下,点了几样俄罗斯特色菜。
等餐期间,隔壁桌传来一阵哄闹声,原来是几个斯拉夫面孔的男人在划拳,输的人将小半瓶伏特加一饮而尽,喝得面红耳赤,直喘粗气,其他人纷纷拍手叫好。
无聊又冗长的夜晚,喝酒既能解闷,又能催眠,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再多喝点,说不定能一觉睡到终点站。
闻雪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两个男人,问:“你们喝过伏特加吗?”
郑启然撇撇嘴,一脸嫌弃道:“那玩意儿有啥好喝的,还没咱的二锅头烈,我平时都当水喝。”
幸好隔壁桌听不懂中文,不然肯定要撸起袖子干架,说不定还要来场伏特加和二锅头之间的battle。
“真的吗?”闻雪不太信,“要不点一瓶试试?”
方寒尽板起脸,冷冷提醒她:“你吃了头孢。”
“有吗?”她怎么没印象了。
“早上医生给你开的药,里面有头孢成分。”
闻雪兴致骤减,悻悻地说:“那算了。”
“头孢配酒,说走就走”的训诫,可谓是深入人心。
她招手喊来列车员,研究了一遍菜单,最后点了一壶颇有俄罗斯特色的蝴蝶花茶。
列车员一走,郑启然就“啧啧”两声,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他转过头,拍了拍方寒尽的肩膀,对闻雪笑得意味深长。
“瞧瞧我这兄弟,对你的事多上心。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弟妹啊,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闻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脸涨得通红,慌忙扯了张纸巾擦嘴,掩饰自己的羞窘,有些微恼地说:“郑大哥,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你能不能别乱做媒?”
方寒尽抿了口茶,侧眸望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脸,眸中浮起一层笑意,淡淡的,像湖面荡开了涟漪,无声无息,不着痕迹。
郑启然煞有介事地说:“我在这车上干了十几年,见识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事?我见过不少男男女女,上车时还是陌生人,国籍不同,语言不通,没过几天就成双成对了,还见过结婚旅行的小夫妻,上车时恩恩爱爱的,还没到站呢,就大吵大闹要离婚……”
他滔滔不绝说了几分钟,闻雪听得直发愣:“郑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郑启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男女之间有没有荷尔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闻雪简直百口莫辩,“这个真没有!”
郑启然眼角瞟向方寒尽,暗示闻雪:“你没有,别人也没有?”
方寒尽忍不住嗤笑,调侃道:“你是月老转世,还是丘比特下凡啊?这么喜欢拉郎配,不如在车上成立一个相亲角?这列火车以后就改名叫鹊桥号得了。”
闻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然后慕名而来的单身男女越来越多,这趟火车的生意越来越火爆,郑大哥,你的光辉事迹将传成一段佳话,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说完,还拍拍郑启然的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那表情仿佛在说:苟富贵,勿相忘。
郑启然张大嘴,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直到菜端上桌,香味袅袅扑鼻,他才如梦初醒。
“就你俩刚刚那一唱一和的默契,要没点猫腻,我还真不信!”
爱信不信!闻雪懒得解释,切了半根红肠往嘴里塞。
餐车尽头飘来隐隐的音乐声。吧台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坐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吉他,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
一串舒缓的旋律过后,餐车里渐渐安静下来。
伴着吉他声,女孩轻声开口。她在吟唱一首不知名的民谣,嗓音慵懒沙哑,不经意地勾人。
安静地唱完一首,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闻雪好奇地问郑启然:“餐车里还有文艺表演啊?”她的语气颇为遗憾,“早知道前几天就该过来了。”
郑启然失笑:“什么文艺表演?车上太无聊了,正好有些乘客带了乐器,就来个即兴弹唱,解解闷儿呗。”
吉他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前奏比较欢快,女孩开口,唱的居然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中文歌。
不少中国乘客都跟着哼唱起来,气氛热闹了许多,餐车很快变成了联欢会现场。
一曲终了,大家还意犹未尽,掌声也更加热烈。
方寒尽忽然凑到闻雪耳边,低声问:“听过俄语歌吗?”
闻雪愣了下,摇摇头。
国内有段时期很流行俄语歌,但都是将歌词翻译成中文,再由歌手进行翻唱。原汁原味的俄语歌,她还真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