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为何那样(3)
怀揣着满腔疑惑,清清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没有了来时的急切,雨也渐渐歇了。
清清慢吞吞走在山道上,想着今日提心吊胆的种种,心中五味杂陈。
山中日子虽好,却也寂寞了些,不知师父何时才能回来……
太阳出来了,观门也近在眼前。
太阳出来了,观门也近在眼前。她抬头,看看头上刻有龙飞凤舞的“小霜观”三个字的木匾,叹了口气,推门走入院中。
将将行了几步,院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喊。
“清丫头,快来帮把手!”
是师父!
是师父!清清一愣,立即飞奔上前。
一路上解开累赘厚重的蓑衣,绕过缺了一腿的鼎炉,跃过破破烂烂的月台,冲进东厢房。
椅上,捻着山羊须皱眉的老者,不是玄虚子又是谁?
“师父!您可算回来了,您看我都瘦了!”
清清正欲挤出几滴眼泪,作久别重逢之态,却瞧见玄虚子身上衣衫尽湿,直往下淌水。
“您这是,从济州一路凫水回来了?真乃老当益壮。”
玄虚子嗤笑:“为师没瞧见你哪儿瘦了,灶房的米缸瘦了不少倒是真的。少贫嘴,速速去给你师弟打桶热水。”
“师弟?什么师弟?”她来不及诧异,这才看到,一旁的蔑席上竟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也是浑身湿透的样子,好像刚刚才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此刻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可怕,没有一点人气。
“师父,这到底……”
“去去,等安顿好了再同你解释。”
她只得退出门,乖乖往灶房去了。
屋内,玄虚子眉头紧锁,伸出手为少年把脉。
良久,重重叹了一口气。
“虚寒入体,经脉错异,一身沉疴。这一关,只能你自己熬过。”
清清坐在灶房门槛上,守着檐下的小药炉,手中的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这个不知名姓的便宜师弟已经昏睡三天了。
对于这个便宜师弟,玄虚子是这么解释的:
“为师在济州发了笔小财,事毕本要回转来,却想着济州烤鸭和炊饼天下一绝,就在城里多停了一天,好给爱徒采买些新鲜吃食。”
“干什么这么看着为师?为师平日里难道不是这般爱护你?咳咳,不许插嘴!”
“济州不愧百年老城,为师许久不去,竟在巷陌里迷了路。”
“正团团转,就碰到了这小子浑身是血,躺在墙根那,一动不动的好似死了一般。”
“爱徒知道为师向来菩萨心肠,怎会坐视不理。为师伸手,打算探一探,这小子竟然冷不丁出手,死死抓住为师的手腕,力气好大,甩也甩不掉。”
“这还不算完,为师正拉扯着,巷内窜出条人影,手里举着家伙,上来就朝这边招呼!”
“哈哈,以你师父的能耐,怎么会把此等蟊贼看在眼里。自然是出手如电,轻松制服了。”
“刚解决完一个,又来七八个,杀气腾腾地围过来,师父一只手遭人桎梏,发挥余地着实有限,只能走为上策。”
“这小子虽人事不省,但死活不撒手,只能将其一并带来了。”
“咳咳,济州烤鸭确实不错,很能撑肚,为师中午吃了不少。结果背着这小子奔了十余里,腹中连作怪声,疼痛难忍,追兵却穷追不舍。”
“正好到了翠屏山地界,为师灵机一动,扎进山林中,甩掉那帮人,从山内暗河回来了。”
“小方山和翠屏山相连,算是翠屏山附属,因此有暗河相通,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么多山河图志,地理堪舆,算是白看了,蠢丫头!”
“为师带着这拖油瓶,在洞内行了一日才出来。这小子倒是命硬,一身新伤旧伤不说,洞内寒气逼人,河水冻骨,竟也硬生生撑了过来。虽不见清醒,但为师时时把脉确认,性命是无虞的。”
“烤鸭炊饼?自然在路上被消耗干净,不然为师拿什么赶路。那鱼篓一看就是观内之物,顺手替你拿了回来,大惊小怪作甚?”
“呵呵,为师离开半月,清丫头面色红润,腮边还多了几两肉,想必是没亏待自己。”
“去,把鱼处理了熬在灶上再过来,为师好好考校你这半月有无勤加练功。”
考校的结果,自然是惨烈的。
玄虚子虽平日没什么师父架子,但对课业要求极高,也很舍得往清清身上下戒尺。
三日过去了,她掌心还略有红肿。
对于师父收留少年的动机,她也有自己的揣测。
师父本事一般,喜好吹牛,又向来贪财自私,无利不起早,怎会如此善心大发,大费周章带个陌生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