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妖怪,足风流/他才不是妖怪(121)
她看见他真的将瓶子给扔了,月赵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看到瓶子竟然不偏不倚地往水里掉。她还没有尖叫出声,就看见那水中突然多了一艘竹叶船,刚好接住那只药瓶。
月赵提到嗓子眼的气,终于落了下去。
可是,那一秒,那里就游过来了一群大白鹅。大白鹅像傻大个一样,见到这个稀奇的玩意儿,都游过来看,更有甚者,还用它那白花花的大翅膀去扇动小船。
随后,那只船就像逃命似的,向其他地方飘走了。可是大白鹅们却不依不饶的,极其有拼搏力的,向那船儿追了过去。
船儿飘到了蔚秀崖的面前,他觉得十分新奇,便用手指去触摸了一下那只船,那触感,真的和竹叶一模一样啊。可是,它是怎么做到上面一个那么重的陶瓷瓶子,而不沉下的呢?
妖的能力也太魔幻了吧!
小船又经过了千绛的面前,他也用剑去碰了碰那只船,而一旁的谢挽凌却在这时,突然按住他的手,将剑往下面按,想让那只船连带着药瓶,都沉进水里去。
可是她并没有得逞,那船根本如铜墙铁块一样,任她怎么戳也戳不动。
船儿绕过他们,又向别的地方飘去。这画面,倒有点像《兰亭序》里面的流觞曲水的意味了。
月赵看见那只船停靠在了岸边,可是那些大白鹅却锲而不舍地跟上,有的还兴奋地飞了起来,飞到了岸上来,团团将那只船围了起来。
鹅们都鼓着两只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那只瓶子。月赵看见一只胆大的鹅,用它那黄色的大嘴巴子,去啄那只药瓶。
月赵咽了一口气,立马以风一般的速度冲了过去。怄气归怄气,解药还是得要的。她边跑边喊,希望能将它们引诱出来,“鹅?”
“鹅?”
“鹅……”
她惦着脚,一步,一步地走进鹅群中,顺带还给它们念诗,“曲项向天歌……”
那只琢她瓶子的鹅抬起脑袋来,两只小眼睛盯着她,月赵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死亡眼神。
月赵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要抢你东西哦,这本来就是我的。”
那鹅仍旧盯着她,像个雕塑一般,根本不动。
“鹅兄,劳烦您大脚移个步。”月赵想蹲下身去捡那个瓶子,谁知她刚一动,那只鹅就张开了大口,朝她的手背咬去。
“啊!疼死我了!”
远处的苗肆忽然走过来,来到鹅群边,随手挥了挥衣袖,对着那群大白鹅说了句“走开”,那些鹅就全部往别的地方玩去了。
月赵吃惊地张了张嘴,就这?
他俯身捡起那只瓶子,打开瓶塞,倒出里面的药丸,刚好塞进了月赵张大的嘴里。
“活该。”他说。
活该?
活该被鹅咬?
还是活该被阿愿下毒?
还是活该被他傻傻地骗?
月赵低着头,看见那双黑色的靴子,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月光被他踩在了脚底下,不见光亮。
她慢慢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睛将他的背影盯了又盯。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暗夜中,周围又恢复安静,安静得就像他从未出现过。
夜越来越深,四周也越来越黑,她无力地靠在亭柱上,两眼一黑,往后倒了下去。
还未着地,身子就被人接住了,是匆匆赶来的赵故遗接住了她。
是夜
陆府的屋顶上,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从袖中拿出那只玉笛来,玉笛在月光下泛出清冷的光华。这只玉笛本来和月赵身上那只铃铛是同一物,名为罗笛红铃。他长长的手指在笛子上摩挲,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眼中跳起了一粒光。
他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笛子丢向了远方,很远很远。笛子消失,他眼中的光芒也跟着消失,他变得看不清眼前了。
他食指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那只笛子又从府外飞了回来,回到了他的手中。霎时,眸中一片清亮,眼中消失的光又回来了。
他好像明白了一切。
原来是这只罗笛,让他获得近处了光明。
他对着玉笛说:“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信守承诺。”
几十年前的一日午后,他正惬意地躺在封灵山与奉灵山之间的吊桥上小憩,不料有一只皮痒的小鬼,从下面的河水中跳出,想要逃出去。
他闭着眼睛,手指在下面一勾,一张大网就将那只小鬼收进了网中,就像收鱼似的。
那只小鬼不停地对他哭诉,说:“神差大人,求你,放我离开吧!我真的不属于这里,我是一不小心走错了,才来到这里的。你放我回人间吧,我的孩子还需要我。求你,放我离开吧!”
最终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就在他出神的一刹那,那只小鬼咬破了他的大网,还偷走了他身上的罗笛红铃,临走时还不忘说:“神差大人,等我回来时,一定送你一双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