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蔷薇+番外(47)

作者:青酱九层塔

“杜松子加白兰地。”男人语气听不出喜怒,“你长出息了啊!”

这两种酒宋初梨还是知道的,顶级的烈酒。她启齿,正要说话,看见身上的衣服,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正戴着面具,陡然闭了嘴。

明明刚才还觉得冷,现在又突然觉得心烧得慌了。

江训就着杯子把宋初梨喝剩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兑水了。”他淡淡点评着,又向她走进几步。新的华尔兹又在此刻响起来,江训就自然地搂住她的腰。

“刚刚去哪儿了,找你好久了。”他埋首在她脖颈,于是宋初梨闻见他身上混合着各种味道的酒气。

她还是沉默着,像是在赌气,又像只是在犯懒。

江训叹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攀她藏在背后的手。

“不是要跟我跳舞吗?”他一说话,灼热的气息就扑在宋初梨脖子上,“我等着呢。”

“……”

又被他抱得紧了点。

宋初梨于是换了只手,藏住用那只戴着婚戒还纹着纹身的左手,换右手轻轻与他相握。

音乐缓缓从里面的大厅流出来,和前面几首华丽明响的曲子不同,这首华尔兹是温和舒缓的,每个八拍都被拉得余韵绵长。

“十九世纪的一首沙俄老歌了。”江训缓缓说,“是苏联十二年级毕业生离校派对的必备经典曲目,从红场到第聂伯河畔都在用。听说,俄国青年总喜欢在这首歌的间奏时,向心爱的姑娘表白。”

宋初梨点点头,她的脚步慌乱地跟着他亦步亦趋着,一个不小心就踩在他的皮鞋上,崴了一下。

“还没学会跳舞啊。”江训蹲下来,查看她的脚踝,罕见的好脾气。

今夜的他,比月色温柔。

宋初梨是极度理智也极度克制的人,比如现在,比起轻易地沦陷在这种假象中,她更明白,这样的缱绻或许只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了楚亦。

整张脸颊都烧起来,宋初梨此刻终于体会到洋酒的威力。她有些晕眩,整个人像是踩在云里,轻飘飘的。

仗着醉酒,又仗着她此刻扮演的并不是她自己,宋初梨得寸进尺起来,将两只脚都放在了江训的鞋面上。

她没说话,但这动作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她要他带着她跳。

圆号吹起来,小提琴悠长的尾音传来,江训直起身,抱着她开始挪动脚步。宋初梨的脚搁在他鞋上,随他的节拍轻轻舞着。一个转弯,她的纱裙也随之摆动,在空中划出浅浅的涟漪弧线。

他们于是靠得极近,宋初梨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她有些抗拒,轻轻推了推。

“别动。”江训皱了眉,低低从口中呐出了两个字,又搂紧她一些。她腰很细,他搂起她来左手甚至能摸到自己的右腰。

“瘦了。”他感慨,又加了句,“瘦了好多。”

这话的语气是带着一些怜爱的,宋初梨瞬间委屈起来,拉过他脖子上的深蓝色领带,逼得他躬下身子与自己对视。

隔着面具,她反而更勇敢更直接地盯他。他的眉目生得多情,眉毛疏朗,瞳仁微微泛着点褐色,在这样的夜里和朦胧的微光中,就更显得温柔潮润。

“我的忍冬藤小姐,”江训顺势用鼻尖蹭了蹭了她的发,“你快要把我勒死了。”

“……”宋初梨立刻放开。

江训却并没有起身,将她从自己脚上抱下来,反而更弯下身来,剐了一下她的脸。

“怎么这么爱哭啊?妆都哭花了。”他捏捏她的鼻子,“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好吧。”

鼻子几乎是宋初梨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器官,江训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便开始鼻酸,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情绪,她的眼里又开始蓄起眼泪。

江训唇角绷直,将两个裤兜都掏出来。

“我没带纸。”

宋初梨:“……”

“别哭了。”他的袖子本来是挽起来的,此时被一点点放下来。江训就用他的袖角给她擦泪,“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就会心软的。”

“……”

“也别噘嘴。”江训又有点无奈地笑,“我会认为你是在向我索吻。”

听到这句,宋初梨的嘴角抽搐了下,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江训就也往前走几步。

我退敌进的一串舞步。

又往后走了一步,宋初梨的腰撞上阳台的栏杆。

晚上的栏杆比气温还要低上几度,她的手无意中碰到摆在栏杆上的吊兰,叶子上的晚露滴到手指上,冰得她一个激灵。

小提琴的声音轻柔了些,嘹亮的圆号声甚至消失了。

——这首曲子奏到了间奏部分。

江训两只手都扶在栏杆上,将宋初梨虚环在他的臂弯里,在她耳畔说了句外语。

除了英语和中文,宋初梨没学过别的语言。根据她浅显的一点常识,那可能是一句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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