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落花时节(61)
华叔闻声赶来,他知道自己不能站在华祺一边劝解爸爸。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能够解爸爸气的方法,便是作为一个父亲亲手在他面前严厉斥责自己的儿子。爸爸默默地站在一旁听凭华叔对他的责打,华祺也默默地站着,握紧了拳咬紧了牙迎接华叔的每一次责打。我想扑过去请求华叔不要再打华祺,可是爸爸却紧紧地把我拽在手里,趁着妈妈和菊姨的互相劝解,我从爸爸手里挣脱出来拉着华祺跑出了家。
这天我们再没有回家,叫了车直接开往学校。爸爸的消息便是从那天下午学校打给他的电话里得知了的我们的事。
越轨的惩罚
周一上午我从寝室来到教室,才一走进教室门,我便发现同学们看我的眼光已经和两天前不一样了。他们望着我从教室前面走过,有的在笑,有的在说,有的,只是在看。我埋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偶一抬眼,看见旁边斜对面的张晓月用了一副很奇怪,但绝不是友好的笑容表情看着我。我的心猛然一震,意识到星期六的那个中午我们犯了一个怎样致命的错误,我和华祺把自己的弱点CHI裸裸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要什么样的报复呢?只是一句话,就已经把我和华祺打得体无完肤了。
我放下书包朝她走去,将她喊出了教室。在教室门外的走廊上,我知道我们身后聚起了很多围观偷听的同学,我没有在意。我已经不知道该去在意什么了。我问张晓月:“是不是你报告给了学校?”张晓月故作茫然不知地说:“报告了什么给学校,你说清楚一点。”我平心静气地说:“上星期六中午你都看到了。”张晓月说:“没有啊,我看到什么了,不就是你趴在水池子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嘛。”我的火气逐渐蔓延,再一句,我便可以对她大发雷霆。所以我依然平静地问她:“你跟学校说了什么?”张晓月嗤笑一声,说:“我能说什么,只要你们什么都没做,我能说什么呢?”我沉默了片刻,倏然伸出手对准她那张漂亮得几乎无与伦比的脸蛋挥了过去,张晓月来不及出声骂,我抓住她后面扎起的一把头发,用力地将她一扯又一推推翻在了地上。
我看着跌趴在地上的张晓月头一甩转过来狠狠地盯着我,同学们都出来拦了我又扶她起来,甚至有搞事的男生当场起了哄。正是早上早自修前的十分钟,老师都已在办公室准备了要来监督课时纪律,一见教室廊上有人在打架立刻赶了过来,我们班的班主任看到我,面无表情地走向我,对我说:“你跟我来。”我跟着老师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居然也因为我的出现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全都看着我。
我垂着眼站到了班主任的桌前,不打算解释也不愿意询问,我知道她自己会来问我的。班主任老师一坐下,就板正了脸问我:“你刚才在干什么?”我说:“在和同学说话。”老师又问:“说话要说到动手吗?”我无言。老师便接着说:“张晓月得罪你了吗,你要这样打她?”我说:“没有。”老师又说:“你和八班华祺同学什么关系?”我下意识地反问:“什么什么关系?”老师生气地红了一下脸,说:“我问你什么关系,你是什么态度?”我说:“没有关系,我们是邻居。”这时候,办公室走进一个老师,我没抬头看,只见那老师向班主任递来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班主任僵硬地点头笑了笑接过那东西。
我的眼睛随着老师放那东西移动的角度而移动,正在猜测那里面的内容时,老师又出声跟我说:“赵思佳,你和华祺的事学校很重视,昨天一天,为了你们这件……意外,学校特别召开一个会议讨论对你们该采取的惩罚处理,你要知道这种事在学校,特别像我们这样的重点高中是绝不容许发生的。现在决定我想应该是已经下来了,你先回教室,下了课再过来。”我站着没动,老师便奇怪地抬眼看了我,说:“怎么还不走?”我说:“我想现在就知道。”
华祺被做了停学处理,本来依照学校的严格规定,像这样的情况,我们都是要被退学开除的,可是学校考虑到华祺的特殊情况(特殊情况指的是学习和健康状况),决定暂且让他回家,至于将来是否还能复学或是直接开除却是学校尚未下达的命令指示。这天上完第二堂课十点左右的时间,同学们都一窝蜂地拥出了教室,挤到能看到校园通往校门路上的窗口,看见华祺拎了自己的衣箱缓缓地走出校门。
我冲出同学人群,拼命地跑出教学楼,跑向已身在学校门外的华祺,拉了他的手,哭着向他道歉:“对不起,小祺,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是那么不小心,你不会这样的。是我的错,你不要走,你不能离开学校,应该离开学校的是我,我去跟老师说,我可以回家,只要让你留下来完成明年的高考,我可以永远都不再上学。”华祺笑了笑,却是满眼的感伤和无助,他说:“你不要傻,思佳,学校愿意对我们当中的一个人能够宽容已经很好了,你要记得回家以后让菊姨和绢姨带你去医院,然后好好用功学习,你是可以考上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