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残王(205)

作者:沈拾灵

早春的天气,夜晚清凉如水,屋子里却燥热难捱。

紫檀木的方桌靠墙立着,时不时咚得一声闷响。

她身上热得厉害,脖颈处往下到锁骨,处处都是一片水渍。深黑如墨的发丝贴在肌肤上,看得他双眼发红。

“本王在问你话,”他紧箍着她腰,气息紊乱:“还走不走了?”

她被折腾得浑身瘫软,没有骨头一样挂在他身上,实在被欺负得太狠,只能断断续续地顺着他答:“不……不走了……”

他动得愈发狠,眼睛却温柔,亲了亲她汗湿的耳朵:“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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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蒋笙直到中午才看到自己的女儿。

整个人恹恹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颈下扑了厚厚的粉,一看就知道在遮盖什么。

蒋笙气得骂:“这个奕王也太不是东西了!昨晚我见你那屋的灯直到快天亮了才灭,他也太能折腾人了,不怕哪天把你折腾散架了?”

陆愔儿听得害臊:“娘,你在说什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蒋笙道:“你这孩子平时脸皮比谁都厚,怎么一碰上他倒容易脸红了。”

陆愔儿趴在桌上,到现在了都累得不想说话。

“你以后什么打算?”蒋笙问:“是留是走?”

陆愔儿摇头:“不知道。”

看目前形势,邹临祈根本不让她走。看得她这样紧,她也走不了。

只能暂时观望,走一步算一步。

天气日渐和暖,万物复苏,光秃秃的树上冒出了青绿的嫩芽。

可京城里却一片肃杀之色,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剑拔弩张。

韩贵的事终究没有遮掩过去。一道刑还没用完,他就已经把五王找人替他科考一事说了出来。

五王找的那人与韩贵长得十分相像,又有专人替他做过易容,故此竟无一人发现。可科考入场那日,李轲看到那人脖子后面生着一颗痦子。

李轲向来过目不忘,遑论是一个人。后来在官场上碰到韩贵,几乎在瞬间便认出了他,知道了替考一事。

事情被捅破后,皇上勃然大怒,命禁卫军控制了五王府,将五王幽禁起来。

眼见五王这边兵败如山倒,参与夺嫡的几位王爷不免开始幸灾乐祸,都在暗地里下功夫,想趁此机会一举扳倒五王,让他再无翻身之日。

大臣中五王一派开始上书求情,极力为五王开脱。可皇帝却顺着韩贵那条线又查出了不少东西,发现当日西南闹灾荒,靳贺等人却侵吞赈灾粮饷一事也与五王有关。并且是五王授意,让靳贺诬陷吴冲乱判冤案,差点儿害了吴冲一条性命。

甚至连钟尚书的儿子钟存麓戕害少女,拿未出阁的女子取乐赚钱一事,都与五王有些脱不开的干系。

最让老皇帝心痛的,是前不久去刺杀邹临祈的陶壑,暗地里也与五王有所勾连,是在五王支持下才得以混入奕王在京郊的别苑。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查出来,老皇帝在一气之下病倒了。

群臣开始联名上书,让皇帝及早立嗣,以固江山。

一直以来,皇帝所属意的储君人选只有奕王。他十分了解自己几个儿子,大皇子生来蠢笨,二皇子空有抱负却识人不明,三皇子整日里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四皇子优柔寡断,五皇子虽一身才能怎奈视人命如草芥,不是明君之选,七皇子畏首畏尾性格怯懦,八皇子为人敦厚却委实是个草包,不堪大用。

只有六王,从少年时起,老皇帝就看出他有治国之才,聪颖绝伦又心怀百姓,是储君的不二之选。江山交到他手里,势必会长盛不衰,疆土无虞。所以即使后来奕王残废,派过去多少大夫,都说他的腿已无复原可能,皇帝都不肯放弃,多年来四处延请名医替他治腿。

如今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立储一事迫在眉睫。若奕王的腿一直无法复原,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江山交给五王邹元朔。

偏偏邹元朔为了稳固地位,争名夺权,做出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

老皇帝开始重新考虑起来,在一日深夜,将邹临祈叫了过去。

偌大一个寝殿里,老皇帝披衣坐在床上,一双垂垂老矣的眼睛看向朝他走过来的奕王。

“你的腿竟是已经好了?”老皇帝虽是诧异,但他最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个性。他一直都清楚,邹临祈多年来始终在毫无间断地寻医问药,为了能让腿恢复如初,什么苦什么痛都吃过了。

“朕便知道,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老皇帝如放下一桩心事般长长舒了口气:“旁人只道你心灰意冷,失了一切争斗之心。他们却不知,你自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不是你的东西你不会要,可是你的东西,你绝不会拱手让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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