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王上(118)

作者:马小六

婚事一定下来,淳妃就心心念念期盼再见公荀,她记忆里的少年郎终于成了她的夫君,可是嫁到宫中她才发现,或是她的记忆被自己反复描摹才那般浓色生香,面前的这位不再是讨着跟她爹爹过招的王子公荀,而是高高在上的徐国王上,俊朗是依旧俊朗,可眉目之间却没得暖暖笑意,全是威严和冷漠。

对,冷漠。即便是她羞答答的接过合卺酒,眉目传情的望过去,公荀也是一脸清冷,一仰头饮下,全没有两人从此夫妻合卺,良缘缔结的喜悦。

淳妃是将门之后,少了些大家闺秀的矜持,未等公荀动作,她便倾身过来偎在公荀怀里。她心里想着的就是进宫当主母,虽然没有后位名号傍身,她也要把公荀抓牢,苏王后不过是个死人,迟早她要让公荀心甘情愿立自己为后。

淳妃生得艳丽,又身姿高挑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尚未掀起大红盖头时她便偷偷练习,希望盖头挑起的一瞬,她满眼风韵的看向公荀,让公荀第一眼便能体会什么叫万种风情,可是这自信满满的美人注定今天晚上要碰壁。她软软的靠在公荀身上,想着软玉在怀,公荀定然喜欢这样,毕竟公荀的风流韵事早就传到了街头巷尾,比起那些下贱宫人她这样绵软可口的女子送上门,公荀还能不为她情迷,谁知道公荀的反应却不大。淳妃思量再三,指尖画着圈慢慢的伸进了公荀滚金边的大红礼服中。

淳妃低着头并未看见公荀剑眉微蹙,她只知道公荀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在他身上作妖。本想着周公之礼要用尽所能,让公荀自此贪恋,夜夜想着与她许于飞之愿,捏着嗓子极尽所能,可是浑身解数还没等使唤出来,公荀便草草了事,甚至未在庆欢宫留宿,之后几天也是政事繁忙不见人影。淳妃去请了几次,最后因她父母入宫探亲,公荀才出现陪着用了次膳。

淳妃脸上不好看,和他父亲抱怨了几句,想着父亲能在公荀面前说几句话,却被她父亲教训,“王上一心国事,哪有那些时间儿女情长!”谁知道“一心国事”的王上,竟然天寒地冻的跑去狩猎,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淳妃气得砸碎了宫里不少器具,可是却也没什么办法,思来想去自己到底哪里没入了公荀的眼,心思转来转去便又想起了公荀昭告天下的旨意“吾爱苏氏”……

远远华盖之下等着一群人,为首的虽然头饰莹闪,衣着款式华贵,色彩却是浅淡的素雅,大氅上是洁白的狐毛,缎面如水静静垂下,从与狐毛衔接处的雅白渐渐过渡成及地处的桃红,清丽可人。公荀下车辇先是一愣,恍如隔世,再一定睛便看见淳妃两眼晶亮,闪着刻意勾勒好的笑容向他望来。公荀心里一紧,他莫名期望,那是双眼睛里是期盼他安好归来的温暖,是浅淡温婉的笑意。

淳妃自然不知道公荀心思此起彼伏,只把他微滞的身形看在眼里,心种即是高兴又是咒骂。高兴公荀定是注意到她,咒骂却是对着死去的苏王后,左右还是问了宫人苏王后的事情,在这照猫画虎才让公荀有了一瞬的凝视。不过也无所谓,淳妃心想,只要能让公荀关注她,她迟早能把公荀的视线和心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上。

用过晚膳,淳妃亲自伺候公荀梳洗,一副贤淑的样子,宽衣解带时却有意无意的用指尖划过公荀的耳朵,脖颈,小腹,公荀低垂着眼看她,她微微仰脸,面颊微红,缓缓的别过头,眉目里是羞臊的样子,做出来却全是引人犯错的味道,公荀长长出了一口气,听在淳妃耳里是热血鼎沸的隐忍,实则是公荀无语,一把搂住淳妃的腰肢,反身将人扑到了床上,行事之时公荀觉得自己回到了儿时,书堂之上要交篇文章给先生。

他越是这般想身上的力道就越是强劲,淳妃起初还享受可是后来便受不住了,疼得想龇牙咧嘴又怕这幅样子惹人嫌,只能咬着嘴唇眼含泪水,偷眼看看公荀有没有结束的意思,公荀本是只顾埋头苦干,变换身体才不经意瞥了淳妃一眼,忽的什么性趣都没有,愣了一下,尚未结束,就退了出来。那微润的眼神,像幼犬一样的哀求像极了苏韵熙。

公荀合上衣衫,全然不顾还瘫在床榻上的淳妃,带着薛子睿就回了泰宁宫,淳妃又是庆幸又是扼腕,终于停下了身体的痉挛,却又骂自己没用,一夜春宵却没能留王上宿下,还是自己太不禁折腾,默默拉过被子又回味起来刚才的旖旎。

公荀的脑子里却全然没有淳妃楚楚可怜的影子,回到泰宁宫枯坐了半晌,忽然起身像往常行事之后一样,把自己泡在清水里一遍又一遍搓洗,直到肌肤微红才终于停止下来。水汽微醺,公荀看着水面倒映出来的虚幻影子,随着水面的褶皱看不出人形,公荀眉目皱了起来,用力的击打了一下水面,把那扭曲的面容彻底粉碎,然后疲惫的靠在池壁上,闭上眼睛,听着浮动的水声,脑子里装满了陈年往事,公荀不停的问自己怎么了,不是已经梳理顺畅了吗?!不是已将忘得干净了吗,自己已经有小半年的光景没有这样混乱了,怎么这些日子却频频的想起那个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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