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垂髫娇(67)
“外边不安生,姑娘先行回府。稍后我还有些话要问你的侍从。”
说到‘侍从’,乔元均特地加重了语气。
“那我先回去了。贵人,你小心些。”
祁荀抬眸盯着趴在窗檐的小姑娘,等她的后话。
可白念偏偏甚么都不说,一句关切的话也没有,放下小帘,缓缓驶离。
乔元均拍了拍他的肩,极没眼力见儿的问道:“是你在倒贴?”
祁荀冷笑一声,反手扼住他的脖颈:“来。我同你算算今日的帐。”
*
茶楼起火,潜火队姗姗来迟,不出一会儿功夫,热络的七弯街顿时火光滔天,百姓惶恐不安。
住在近处的住户不敢回屋,生怕火星跃上自己的房梁,到时候没逃命的本事。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街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今日之事。
“这好端端的,怎么起火?可是由膳房蔓延过来的?”
湿漉的三月天,断没有无故起火的原因。如此一来,除了膳房用火不当,不小心着了屋子,他还当真想不出旁的缘由。
一个侥幸从茶楼的逃出的茶客回道:“你说错了。后厨并未起火,这火是从天而降,从屋顶檐角处生起的。听在茶楼外头的人说,他们亲眼瞧见天降无数星火,齐刷刷地落在茶楼檐角。”
寻常百姓哪见过这等怪事,落雨落雪之事常有,落火星一事,可谓闻所未闻。
他们心中焦灼,吓得立马踮脚朝自己的木屋瞧去。
“听闻西市还发生了地动,伤了不少人呢。”
“那这些便是天灾了?”
一听闻天灾,大家立马屏气肃神。遥想起上回天灾,饿殍载道,哀鸿遍野,虽已过去整整十二年,乍一想起,却恍如昨日。
这时,有一身着大襟的道士,手拿拂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道士的嘴中念念有词:“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1)
众人好奇窃窃私语,还是一读过书的潦倒秀才解释道:“道长言外之意便是,西梁气数将尽,回天乏术了。”
众人大骇,有嗤笑辱骂,亦有惴惴不安者,走水、地动、烧杀抢夺,哪一件都是永宁将乱的迹象。
这些话落入祁荀耳里时,祁荀正同乔元均查看走水的茶楼。
他捻了捻手里的碎末,又放置鼻尖轻嗅,对着丛昱吩咐道:“先将传讹造谣的道士绑来问话。”
丛昱领命,正要抬脚,又被祁荀喊住:“这是交与暗卫,你先将流音找着,平安送至白府,余下的事,能少露面便不要露面。”
“流音?”丛昱念了一遍名字,总觉着耳熟。
然他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主子嘴里的流音便是在白家小姐身旁伺候的侍婢。
“主子。”丛昱怯怯开口:“我能不去吗?”
别看流音是个姑娘家,生得也还不错,只是疑心过重,脾气也属实差了些。
那日在七弯街上,他接到小侯爷音信,着他去陈府讨人。
人是要到了,偏这流音不太领情。非但不跟他走,还恶狠狠地在他手上留下一圈齿印。
他到现在都记得,流音见到他时的惊恐:“你生得一脸凶态,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人。”
直至他报上‘阿寻’的名字,声称自己是阿寻搬来的救兵,流音这才将信将疑地跟他回了客栈。
打那时起,丛昱便暗下决心,女人不好想惹,他说甚么也不愿跟流音扯上任何关系了。
祁荀扫了他一眼:“你在我这儿挑事做?”
丛昱抿了抿嘴,拔腿就跑。
乔元均吩咐了暗卫,暗卫出手快,不出一会便将造谣生事的道长缉拿归案。
这道长是祁荀亲审的,他先前没少审讯细作,惯知他们的软肋。
整个人往刑架上一锁,十分壮胆瞬间丢了三分。
“道长,我今日请你来,不为别的,就想同你唠唠嗑。”
祁荀倚在刑架正对的木桌上,双手环胸,神色自如。
光听语气,确实没有掺杂半分胁迫。
只是眼下,刑具齐全,血腥气重。牢房内暗无天日,属实担不起这‘请’字。
至于唠嗑,道长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有人是在刑架上唠嗑的。
“大人,我们不妨坐下来唠?”他扫了一圈周围,左边的火盆正呲呲地冒着热气,瞧着教人心慌。
“道长宽心。我从不滥用私刑,只是道长若说谎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道长立马颔首,连声道:“不敢不敢。”
祁荀的手摩挲着敞口水壶,缓缓开口道:“道长不妨替我算上一卦,就算算我的姻缘吧。”
道长心里发怵,拇指和中指捻在一块,不自觉地发抖。
见他迟迟不开口,祁荀又问:“道长光凭两根手指就能算出我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