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生春草(67)
“不要。”微微妹说:“别人见了都以为是吻痕呢……”
“吻痕?”春草突然想起些什么,脸红了红,斥道:“别胡说。”
秦青转过脸来仔细研究了下,“听微微妹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了。嗯,有猫腻!”
“本来就像吻痕嘛,而且还是种在额头上,多浪漫啊……小白,轮到你出牌了。”
小白最是腼腆,微抿了唇,温柔地跟她说:“我柜子里有药酒,搓几天就消肿了。你要的话我给你拿……”说罢便要起身,春草拉回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中药味。还是不用了吧……”
秦青不耐烦了,“爱要不要!人给你你还有嫌的!别理她小白,我们斗地主!快点,我出K一双你要不要啊?”
春草的手机响了,仍旧是那首杰伦经典的《七里香》:“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再好的歌,听多了也是会腻的。秦青挥手让她快点接电话,“春草你倒是换个铃声吧!老听这口齿不清的唱歌你不腻歪啊!”
春草一边爬上床去翻枕头底下,一边笑道:“我还真是不腻歪!”
床底下传来微微妹的抗议:“那你可不可以至少给闹钟调个其他铃声?青花瓷也行,别老是七里香啊香的……”
春草一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连忙朝床底下的三人竖食指。“系主任……”她指指手机。三人了然地点头,一时全没了声息。聚众赌博的事要是揭到了系主任面前破坏他心目中学中文的女孩应当是淑女的认知,可是不行的。
“喂,二叔,我是春草……噢,是……好,我知道……会的。嗯……嗯……”
三人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那点头哈腰的人眼神里半带可怜。可怜的丫头,都上大学了还被三座大山压着——亲爸,亲叔,桂老师。关于这个桂老师跟春草的事情,一经由秦青之口,便在微微妹跟小白的心目中声名狼藉面目全非……
秦青之所以以为他对她特别,也不过是依着春草的态度如此不驯却依然没有被死当。而春草向来落落大方,唯独对大一时向自己告白过的某系男炮灰还有这个桂老师避之又避。
春草挂断电话,凄厉地尖叫一声倒在被褥上,突然又迅速钻进被窝里打滚,哀嚎起来:“天啊天啊天啊……”
三人依然淡定,继续斗地主。
“哎,小白,轮到你出牌了。”
“嗯,你是……”
“舍长出了K对,你有没大的?小白吖,我们就靠你了……不然地主就赢了,然后我们回到解放前……”
“哎,可恶的微微妹!上一盘你们不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么?总得让我也来一盘翻身地主把歌唱吧!这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了,还搞什么阶级压迫啊!”
小白抬起头看了看春草床上垂下来的蚊帐纱尾,“她又怎么了?”
还在那“天啊天啊天啊……”地乱吼。秦青扳过她的脸,正色道:“快出牌,小白同志!别理那家伙,待会儿你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了。”
果然那‘天啊天啊天啊……’之后,春草在那里咬着被角含泪呜嗯,“二叔,我真的不喜欢爬雪山,我真的不向往什么日出,我真的对什么旅游胜地没兴趣……”
安乐前些天便打电话过来跟她说,周日想去香山看雪景,问春草去也不去。春草当时便拒绝了,这一回却是池二叔这么问她。她只能连连点头称好。在池二叔面前她就是只再温驯不过的小绵羊,因为说不定哪天她一闹脾气撅蹄子,转瞬老池的手机轰炸便会降临在她头上。
这真的就是现世报。
秦青恍然大悟,“估计是主任找乖侄女去爬香山看雪景日出呢。”
微微妹笑了:“下雪天去香山看日出,确实很好呢。要不我们也去吧,我也很久没去那边玩了……”她是北京人,家就住在距香山不远处百里外的小镇。
秦青让她描述下香山雪景。
微微说,冬天的香山最是萧瑟,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四处灰蒙蒙的。有时还会刮大风,山上的气温在零下十几度。若是难得放晴的好天气,确实是看日出的好时候。尤其北京的太阳出来的晚,早晨六点开门就上山,也还是可以看着那红彤彤的太阳跃上树枝的。
微微还说,其实下雪天上山才最是宜景,白雪无暇,松柏幽翠,‘棉桃’处处,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这便是‘西山晴雪’,赫赫有名的燕京八景之一,当年乾隆老头子还给它题名立碑了的。
听完之后秦青当即决定,“春草,明天我们也去爬香山看日出去,咱怎么也得感受一回。”春草翻身趴在床沿的铁栏上,“你们也去?那干脆跟我们一道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