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逝(7)
“若是不把这东西拿出来,恐怕你背上的伤一辈子都好不了。”那人是在自言自语。寒逝的伤口里混合着一缕火绡丝,那是她被那股热气灼烧后不但留下一大片伤痕,也同样的,伤口混合了一丝他的发丝,如果那缕发丝不拿出来的话,她的伤口永远都不会复原。
而他的头发,即是火绡丝。
他看了看寒逝依旧紧紧捏着的左手,突然有些沉默,短暂的沉默后,他说:“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连死都不顾呢,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不是为了钱财或是别的东西,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就这样看着寒逝有些安静的睡颜,突然这样问着,显得有些微微的迷茫与踟蹰。
他的手指点到了寒逝的唇上,他的手指很白,白的像一节素缟,而寒逝的嘴唇却显得比它更白。
仿佛是一种蛊惑一样,不知不觉地不但是手,连嘴唇也轻轻触碰了下去,像是蝴蝶对待初绽的花一般温柔。
厚重的迷迭香气已经把这一切的温柔与怜惜渐渐遮蔽,只有一点绯色的温柔在空中游荡。
第3章 匕之过去
踟蹰拿着汤药更在却奴后,却奴却嫌踟蹰不够快地催促着。
房中的迷迭香气已经渐渐消散,只有一点点迷乱的味道混杂其中。却奴打开房门,屏住呼吸,等着最后一点香气被清明稀释。
把汤药放在床边的小柜上,看着寒逝不再渗血的背安心地笑着,却奴想把她叫起来,却背踟蹰阻止。
“你干什么?”虽然是嗔骂的,可是却奴的声音十分小心。
踟蹰摇了摇头:“你忘了,这药是让人闻的,不是让人喝的。”
却奴打了打自己的头,小声说:“药这么关心寒逝,自然是不会想要把她弄醒的,他原先也是和我说过的,但我却忘记了。”而后把寒逝扶起来,扶着她的双肩尽量不去触碰她的脊背,把那碗汤药放到寒逝的鼻子下。
温润而苦涩的味道飘到在寒逝的鼻子下面,也同飘散却奴的面前,却奴咬着牙齿说:“远着还不觉得,近处这药的味道可真不是一般的难闻。”
踟蹰摇了摇头,他深知药开的方子都有他的独特之处,却也见怪不怪了。伸手要去接过寒逝,却被他喝止:“不用的,我可以的。”
却奴的声音都有些艰难。
等汤药没了温度,再也闻不到一丝味道的时候,一声鹰鸣打破了寂静。
在房间里的两个人突然肃穆了起来,放下寒逝帮她盖上被子,而后迅速地走出房间,就看到藩篱已经走到了房门前的园子里。
又一声鹰鸣——
只见藩篱伸出手,而在天上翱翔的那只鹰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下来,锐利的爪子毫不留情的刺入了藩篱的手臂中,而藩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本来就冷峻的脸越加沉寂了。
“什么事情?”耳边传来的却是虚弱而沙哑的声音。
明明别人需要一个晚上复原的时间,而这个人却会逼着自己,快些,快些。
寒逝搂着胸口,右手支着门框,竟然这样就起来了。
那只鹰是玄渊与三城城主联系的途径,而在第一时间找到那只鹰,已经成了他们生命中一种必要的习惯,即使脑子里才刚刚回复一点意识。
药把袍子披在她的身上。
藩篱看了一眼那字,而后捏成一团向却奴递去,却奴看后皱了皱眉,把纸揉成碎末,而后在寒逝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四城,有难。”
这样的信息,自寒逝当上南城城主后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新王执掌权力的不满东城势力过大,自己经营势力,却终究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成功,而这所谓的原因自然是四城的计策,寒逝参与了厮杀,而她本来所司管的就是暗杀。
她还记得当初皇帝培养的第一高手的名字,似乎是晓。很阳光而清明的名字,而这个名字的主人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那少年举着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巨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是来杀我的。”是肯定的语气。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突然悬在了寒逝的头顶。巨剑毫不留情地落下,寒逝脚下的石板路刹时裂开,像是一条涟漪一样。
寒逝凌跃到空中。
而此时已是寒逝在上,晓在下。
寒逝拔出了匕首,血红的颜色透过清晨淡雅而明媚的光印在她的脸上,像是一抹染了胭脂的泪。
晓抬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玄渊要她对付的是晓,而不是别人,因为晓的眼神和她很像。曾经藩篱说过,这样的眼神孤独的就像在荒原里的一匹孤狼。
其实晓更应该由藩篱来对付,因为他即使是狼也是光明磊落的,而她却早就再大漠雨季后浑浊的泥潭里,连尸体都渐渐腐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