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上次？”徐值也忍不住惊讶，上次在东街见到程笺的时候，他脑袋旁还没有这两条杠。

这下更加肯定了李余年的猜想，张崇明后知后觉也明白了他俩说的什么。

程笺笑，垂着眸，声音异常暗哑，“别人瞎吹嘘的，没那么吓人，我只是从小就跟着我爷爷生活在那里，熟悉罢了。”

这个说法大家显然没有认同，不过一个人的反差居然能有这么大，大家伙儿也是第一次见。

少年修长的身形被阳光拉得很长，他站直身体，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帮我跟宋岑说再见，我要出国了。”

“一定。”徐值点头，“程笺，你确定不去跟她做最后的道别了吗？”

“不去了。”

而这一别，大家都没有再相见。

所有人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只有宋岑留在了这里。

……

十年后。

校庆。

宋岑早早退场，推了李余年发过来的喝酒邀请，回到了茉之奶奶家。

茉之奶奶就是当年的那个老妇人，如今她也有九十多岁，身体尚还健朗，身边也多了一个成天跟在身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豆子。

小豆子是茉之奶奶小儿子的孙子，每次见到宋岑就管她叫妈妈。

小豆子一见宋岑来了就高兴得不得了，隔好远就扑了过来，挂在宋岑身上不肯下去，嘟囔着小嘴说：“妈妈，你都好久没有来看小豆子了，小豆子好想你！”

宋岑心跟着小家伙的小奶音软了下来，“那小豆子有乖吗？有惹奶奶生气吗？”

小豆子心虚的转悠着他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小豆子很乖！”

“好，妈妈相信你！”宋岑将小豆子抱在怀里往屋内走去，茉之奶奶已经等在了门口。

老人眼睛不好，视物模糊，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认出宋岑，“是岑岑来了吗？”

“茉之奶奶。”宋岑叫道。

听声音是宋岑，老人便笑着将她请了进去。

两人谈了一会话，宋岑便打算走，小豆子死活不让宋岑走，哭着说：“奶奶，奶奶，就让妈妈住这里好不好？好不好嘛？”

宋岑将小豆子抱在怀里，哄道：“小豆子乖，妈妈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等有空了再来看你和奶奶好吗？”

小豆子死死环住宋岑的脖子，“不要，妈妈是个大骗子，每次都说下次来看小豆子，可是小豆子每次都要等很久都等不到妈妈来！”

小奶音说着说着就急哭了，怎么说也不撒手，茉之奶奶也跟着一块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哄小豆子也哄不好。

宋岑没法，只好对茉之奶奶说：“要不我带小豆子住几天，过几天给你送过来。”

茉之奶奶摸摸小豆子的后脑勺，“这小家伙跟他爸一点也不像，性子倒是随你，倔。”

宋岑笑，“看我们家小豆子这大眼睛小嘴巴高鼻梁的，不也随我？就是我亲生的。”

茉之奶奶被逗笑，“好好好，你想带小豆子住几天就住几天，正好我这眼睛也不方便照顾他。”

宋岑抱着小豆子开车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小豆子睡得熟，宋岑把他抱来抱去都没醒过来。

刚将小豆子放到床上，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宋岑赶紧掏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喂？”给小豆子盖好被子，她才转身出去。

站在阳台上，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打完的这通电话。

“宋岑，你躲什么？”

宋岑笑，“躲？我躲什么，倒是程大师，是个躲猫猫的高手。”

程笺抬头往十六楼看过去，依稀一个人影靠在阳台的上，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他视力极好，没过几秒就已经确认了心里的那个答案。

“我上去找你，还是你下来找我？”程笺问。

宋岑微微有些惊讶，“你知道我住哪？”

“想知道你住哪这很难吗？”程笺笑。

宋岑掐灭烟，本以为早早退场就可以避免碰到他，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躲不掉。

“天哪？！程笺，程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声音，程笺稍稍回头，看见了顾柔站在自己身后。

顾柔满脸歉意，“对不起啊程大师，我不是跟踪你，我住这，”她指了指后面那栋楼，“我就住在那栋楼里面，你要不要……”

“不用。”程笺出声，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顾柔尴尬的笼了笼头发，又道：“程学长，你在等人吗？”

程笺点点头：“嗯。”

顾柔：“程学长，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咖啡店，我请你喝咖啡吧。”

程笺：“谢谢，这么晚了，顾小姐工作了一天应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晚上还是少喝点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