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欢愉(64)

作者:吃红烧肉不带你

程笺将宋岑直接打横抱起来,微怒道:“宋岑,别跑了,我这些年下棋赢了不少钱,足够给你打官司!”

宋岑嗤笑出声,声音却细如蚊讷,“谁说我跑了?我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散完了我就回去自首。”

程笺背着沉沉睡过去的宋岑快步下了山,她在山间走了差不多两天,浑身也是脏兮兮的,被程笺从山里背出来的时候,大伙儿都没说话。

彭局长也是看着宋岑长大的长辈,自然是不希望她落到这步田地,一直带着人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能逃多远,要是有本事甩了他们,他就决定不再带人继续追下去。

可是宋岑她压根就没想过要逃。

不紧不慢,有时还刻意在前头等着他们。

警铃在山间鸣响,孤傲的雄鹰徘徊在山头,久不远去。

那天,公堂对峙的竟然是一对父女。

女孩有着少有的沉静冷漠,再没有任何语言以及旁人肆意的呲牙咧嘴而摆出表情,她扬着脸庞,静默的看着法庭上威严的法官宣告誓词。

时隔十八年,再一次回到这里还是因为顾章泽,岁月把人熬老了,却没把人心熬老。

顾章泽操着十八年前那张聒噪的嘴脸,以及那副粗犷的嗓音在法庭公然喊道:“法官,你们一定要给我评评理,我不过就是拿回我自己的房子,这有什么错?我前妻女儿杀了人这可不干我什么事吧?凭什么把我叫来!”

被宋岑失手砍杀的那名男子的母亲也来到了法庭,老妇人已入古稀之年,几个儿子也相继离她而去,被宋岑失手杀死的那个男人是这位老妇人最小的儿子。

她几度哭晕在法庭,手上还缠着医用胶带,身旁挂着吊瓶,眼眶通红努着嘴,才归于平静。

惊堂木一响,顾章泽也没再说话。

宋岑的思绪早已跟着惊堂木的声音远去,如果她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严厉且如山重的父爱,有涓涓柔情似水的母爱,何至于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

她不是生来就是坏人,也不是生来就会杀人,她也有朋友,有家人,有光明大道。

大道之行,领路人让风沙迷了眼,从此尘土飞扬,四下干涸,通天大日下寸草不生,满目荒芜。

彼时,她应该坐在明黄色四方桌椅上,挥斥方遒。

而不是面前这张暗红色,满是迂腐之气的木桌。

“被告宋岑,因年满十八,经阳城第一人民医院确诊有精神病史……犯故意杀人罪,视情节较轻,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酌情谅解……”

判决书一下,宋岑就被拷上手铐,女孩平静的脸上有所松动,“能不能让我去跟她说句话。”

年轻的小警察看向旁边稍年长的老警官,最后得到了默许。

众人以为,宋岑口里的那个“她”是“他”。

没想到她却走到那位老妇人的身前,用半跪着的姿势说:“老人家,对不起,没什么能赔给你的,如果我出狱你还活着,我给你送终。”

老妇人眼里早已没了仇恨,活了八十多年,什么都看清楚了,“你是个好孩子。”

这一刻,宋岑一点点在心底建立起的高塔顷刻间崩塌。

“嗯……我走了,老人家。”

……

四个少年坐在法院的门口,各自抬头看着天空。

“哎,值哥,高考完,你打算去做什么?”张崇明不合时宜的话题打破了这份沉默。

徐值想起那天宋岑在老房子里对他说过的话,咬出两个字:“当兵。”

张崇明叹一声,“小鱼儿你呢?”

李余年嘴角扯了两下,“上警校,当警察。”

“我靠,你们两个商量好了的吧?一个当兵一个当警察,都为国家做贡献,那我呢?是不是得配合你们说,我要当个医生啊!”张崇明无力吐槽。

漫不经心的人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谁也没当真。

“程大师,你以后想干什么?”

李余年抬手往张崇明脑袋上扣了个栗子,“用你的小脑袋瓜子好好想一下,程大师以后肯定是要下象棋的!”

程笺低笑一声,鼻间呼出一口气,假发被他用力扯下,脑袋旁的两条杠瞬间将在一旁打闹的两人惊在了原地。

“程程……你这一言不合就摘假发的毛病……挺挺吓人的……!”张崇明弱弱的小声抗议。

“笺……笺哥?”

张崇明回头看向李余年,“什么煎哥炸哥,这不是我们程大师吗?”

东街有一条颇为混乱的街,不良少年聚众之地,像李余年这种百晓生一样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东街有个最不能惹的小混混就是寸头,脑袋旁有两条杠,断眉,并且长得还很帅的这么一号人物。

要说脑袋旁有两条杠和断眉根本就没有辨识度那就大错特错,东街笺哥的那两条杠可不单纯,S型,除此之外,没人敢做S型的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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