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个小作精(34)
“宝藿的生母过世之后,宝藿便交由本宫母亲抚养,本宫与宝藿是一干异母姐妹中最亲近的了。”
洛却杭接不过话茬,只出于礼貌,微微翘起唇角。
百里瑶目光娇媚地流连于他身上,“洛提刑,可听过《活捉》么?”
从宴会一开始,她便一眼瞧见了洛却杭。一时间嫉妒、懊悔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凭什么哪里都不如她的百里皎能嫁给这么英俊的男人。
百里皎在席间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洛却杭,桌上的美酒佳肴全都黯然失色。
洛却杭离席不久,她便也跟了出来。
他答得谨慎,“幼时在乡听过,年长至今岁,便也忘了。”
“慕虹霓盟心,蹉跎杏雨梨云,致蜂愁蝶昏。”她眼中若有哀愁,向前走近了半步,“洛提刑,你说这张文远哪里好来让那有丈夫的阎氏死了都要来找他?”
那《活捉》唱的是阎婆惜化成厉鬼,对情郎张文远念念不忘,取他性命一道做鬼的逸闻。
虽然乍听起来哀感顽艳,那阎婆惜却不是节妇。
他面无表情地作揖,佯装听不懂百里瑶的暗示,“恕臣见识微薄,臣不知。”
她以为他真没看过,真不晓得,叹了口气,却是笑着说道:“本宫夫婿新近亡故,本宫思念至深。他若在今夜前来找本宫温存,本宫还能欣然允之,今夜之后却是不能了。”
可她哪有半点憔悴伤心样。
洛却杭背挺得很直,与她对视的眼神很纯粹,纯粹的茫然无知。此时此刻,愈是知道便愈是要装不知道。
百里瑶都快靠到洛却杭身上,洛却杭蹙眉往后退了退,她笑笑,含蓄地引用戏文,“既听佳音,以清俗耳。何必初学,又乱芳声?”
洛却杭听了一怔,庆幸百里瑶没有说得太露骨,她的意思他听得明白,无非就是因为今夜瞧见了他,所以对亡夫毫无挂念。
却杭真是纳闷,他现在的身份还是百里皎的丈夫,这女人嘴上说着和百里皎亲近,实际上却迫不及待地想对他投怀送抱。
他依旧道:“臣愚拙,臣不知。”
“洛提刑可知,本宫原是与洛提刑有缘的。”百里瑶的目光灼灼,似乎和沁元殿内他感受到的那道视线重合。
他不由愕然,他原以为是坐在左手边的百里皎在看他,可细想起来百里瑶的位置正在他们左侧。
洛却杭缄默不语,出来透风是他当晚做的最愚蠢的事,没有之一。
她的目光始终落于他身上,忽然娇滴滴地哎呀一声,“洛提刑,本宫坠子怎么掉到你身旁去了,可否劳洛提刑替本宫拾过来?”
百里瑶只以为洛却杭不看南戏,听不懂她的暗示,一计不成再施一计,方才跟他说话时,手一直缓缓地在解玉坠子,故意丢到他身畔。
洛却杭拾完便想转身告辞,递交玉坠手猛地被百里瑶紧握住。
他像被炮烙似的连忙抽回手,语调肃然地道:“公主自重。”
“哦?你是看见宝藿来了才那么说的吧。”百里瑶脸上仍挂着笑容,不知死活的样子。
却顺着她乜斜的眼角余光看去,百里皎正怒气冲冲地绕过九曲桥,奔向他们所在地方。
却杭 十四
四十
百里瑶脸上的笑意并未维系多久,因为百里皎走到她身旁时,倏然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懵了百里瑶,看懵了洛却杭。
他没想到百里皎竟然还会动手,即使她再如何刁蛮骄横,也只是言辞泼辣刻薄些。
百里瑶反应过来,嘶声尖叫,抬手要还百里皎一耳光,“百里皎,你怎么敢打本宫?”
以前只有她欺负百里皎的份儿,百里皎动手打她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百里瑶脑中有关百里皎的记忆还停留在未出嫁前,百里皎丧母后交由她母亲杨昭仪抚养。百里皎低调温顺,似乎还有些沉默寡言。
百里瑶举手要扇回去,高举起来的手被百里皎紧攥住,百里皎比她高半个头,力气仿佛也大一些,“要还手吗?百里瑶?”
百里瑶瞪得眼睛快裂开,奈何手劲没百里皎大挣脱不开。
她还故意凑到百里瑶面前,上挑眉毛,“打你又如何?打不得你吗?你算什么东西?”
百里瑶换了只手就要往百里皎脸上扇,却见百里皎眼中狠意迸发,“啪——”的一声脆响,却是百里瑶泛起红肿的脸上又挨了第二下耳光。
“百里瑶,你自己死了丈夫,就来勾引本宫的,你好大的脸。”
百里皎无赖似的讥嘲,“百里瑶,你不是最好面子吗?本宫可不在乎被人看笑话,你敢还手,本宫就在这里跟你撕扯起来。”
是了,这才像却杭认识的百里皎,言语尖刻,语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