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别说是邪神，更像是恶鬼。

信祁甚至听见那团黑色的浓雾说话了，那是恶狠狠的又仿佛带着最锥心的诅咒一般的语调：“故澜，你只是比我幸运一些罢了。”

故澜低头，冷笑一声：“你认识我啊，那还敢招惹我徒弟？”

“什么你徒弟，那时候那小丫头根本不是你徒弟，你身为慈悲化身，为何不曾慈悲于我这样的人！”

第1104章 肮脏过往

慈悲？

故澜似乎是愣了一下，蓦地想起，自己似乎是有那么一重身份。

随即又笑了。

“你以为，慈悲，是对万物慈悲吗？”故澜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了话，“上古之神，曾给世间赐下潘多拉魔盒，你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神本慈悲，是众人对神最大的误解。

“即便如此，那也不是你偏心的借口，”那团黑色的浓雾叫嚣着，一张诡异的人脸更加扭曲，“你不公平！你偏心于他们！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故澜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得没错，神本偏心。”

慈悲化身，并不一味慈悲，神性如同人性，复杂又偏执，人如蝼蚁，神并不长久停留自己的视线。

“你不能杀我，你是神，你对所有人慈悲，不能唯独这般对我！当初凰女失了命格你都能收她为徒，悉心教导，为何就要因此夺我性命？”

故澜眸子里波澜不惊，“可你说错了一点，我并非是神。”

一个被贬落凡尘的堕落之神而已。

神也许要顾及慈悲，但失了神格的堕落之神不用。

“神并不慈悲，哪怕，慈悲之神。”故澜柔声道，却是丝毫不容挣扎地对那团黑雾下了禁制。

没了神格的束缚，他更不用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黑袍人，在临死前似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漫长却依旧不知足的人生。

他出生于商户之家，却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长子，从小家族所有好的资源，都是他那嫡长子弟弟的。

他无论做什么都无用。

直到他拜师学艺后，入了一道仙门，再回去，他依旧年少，原本比他要小的弟弟，却已经苍老了，他看见曾经飞扬跋扈的嫡子如今已经成了那座宅子的主人，却要对他这位来自仙门的哥哥低声下气。

他头一次尝到了修炼的甜头。

临走时，眼睁睁看着满屋子人发黑的印堂，不出一言警告，甚至悄悄放下了一道禁术。

回去不多久，他的修为突然激增。

他笑了。

全府上下被山贼踏平，无一人幸免于难。

那道禁术，将他们的气运反哺于他。

这种，有一便有二，他拿过同门的气运，妻儿的气运，不断地踩着别人往上爬。

然而，普通人里的天才资质，只能让他不断地提升，提升到一定境界后，就陷入了瓶颈期，最令他惶恐的是，他并非是不会老，只是衰老的速度比许多人要慢而已。

迟早有一天，也许是在漫长的岁月之后，他依旧会变成白发苍苍的模样，会死去。

这一恐惧直接成了他的心魔。

正经的修炼秘籍里，根本没有提及如何长生，所以他转而去寻找那些所谓的邪门歪道。

他早已经忘了自己活了多少年了，只不过人的贪念向来是无止境的，那些邪门歪道并不能让他永生，他在这些年来夺了许多人的命格，有的是大能，有的是天生贵子，但那些命格来到他身上，都支撑不了多久。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天生的凰女命格。

第1105章 小记者

再厉害的大能他也暗算过了，更何况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在长生的诱惑面前，他根本就没有抵抗力，也根本不怕那些所谓的威胁。

天生的凤凰命格确实好用，他功力大增，甚至恢复了年轻的模样。

然而好景不长，十几年过去，他却察觉到自己变老的速度再一次加快了，就在这时候他才发现，苏南栀没死，好好活着。

他的道观里，曾经也被故澜上门过，那时候也带着一个还没故澜腿高的小姑娘。

只不过是那时，他根本没认出苏南栀来，慈悲化身的神力太过于浓重，他心生畏惧，却深知，他如今是根本不可能向神下手，哪怕是堕落于凡尘的神。

因此他躲得严严实实的。

时光不可逆转。

他根本不忏悔。

他在故澜的神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一瞬间，化为灰烬。

自然不是魂飞魄散。

他生前做了什么，多少冤魂等着他呢。

几乎是故澜动手后的一瞬间，那些冤魂蜂拥而至，凶猛得如同多日未曾进食的野兽一般，疯狂啃噬着这道恶魂。

而故澜，做完自己的事后，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