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斯的猫(17)

作者:云里吾里

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以他对她的厌恶程度,大概巴不得她多闹出几件丑闻吧。

“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因为那次你撞见了,你撞见了我是怎么被别人欺负的,救我是你于心不忍,但救了我之后,你眼中若有似无的嘲弄比任何刀剑都要恐怖。”

唐煦没想到宁和这么解读他,他一怒,扣紧她的手,“回去。”

唐煦嘴角的不满清晰地落在宁和眼中,宁和心中一冷,用了甩开了唐煦的手,“你何必一直惺惺作态,让别人都误以为你有一颗救赎我的心,这种事情你以后少管,反正,也不止这一桩。”

“宁和!”唐煦的声音猛地提高,他恨宁和不爱惜自己的样子。

可是宁和却以为那是厌恶。

唐煦气得不理她,径直往前走,他的背影在红色的雾光中渐行渐远,而宁和的心里有某种东西微微泛开,但随即又被她压了下去,她回过神,紧跟了上去。

宁和跟唐煦身世相似,他们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宁和的母亲是一名歌姬,她生得貌美,许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这样的人,即使在男人堆里活得逍遥自在,可却逃不过女人们的手掌心。当年,北临想要害死她母亲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鲤。

她母亲叫穗安,从小就在歌舞厅长大,当年的歌舞厅并没有现在这么文明,那里打架抢女人的事情时常发生。穗安这辈子只贪图两样,一是钱财,二是男人,这两样在她生前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是怀了宁和之后,却成了她逍遥自在的阻碍。

穗安在歌舞厅里风流成性,据说只要二十块就可以将她带走三天,三天之后,她又回到了歌舞厅,开始她下一段短暂的恋情。

当年有一个书生十年寒窗苦读,最后却被人栽赃陷害成小偷,在警备厅呆了一段时间,出来之后他忍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便抑郁于心,整日喝得昏天黑地。

有一日他进了歌舞厅,与穗安有了一面之缘,便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可是穗安提出的要求他达不到,最终,真的成了一名小偷。他偷了很多钱财,只为哄穗安一笑,穗安怎么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拿到这么多钱财的?不过她只管自己自在,不理别人的苦衷。

即使那书生真的被抓,她心里也不会愧疚,因为,等着她的男人排成了长队。

可是穗安忽略了书生身上的那股子韧劲儿,那是人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冲破了内心道德的束缚,只管将压抑着的欲望发泄出来。

穗安自认为自己将男人玩弄于手掌之中,可是最后却着了书生的道。穗安每次行事之后都要吃药,她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生出个拖油瓶出来。可是她被书生憨厚的面貌骗了,他将避孕药换成了补药,穗安虽然感觉味道不对,但书生真诚地跟她拍胸脯保证说长时间吃那药对身体不好,所以他就请医生在里面加了些补药,虽然味道不同,但药效不变,她也就信以为真了。

等到穗安真的怀孕的时候,她才知道中了书生的圈套。她本想找人给书生一些教训,可谁知书生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身上竟然有无穷的力量,将她找来的那些打手打得满地找牙。

恍惚间,穗安只记得他说:“你怀了我的孩子,那可是功德无量啊,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你打不掉她的,你打不掉她的!”

穗安不信,那段时间她像发了疯似的拼命喝堕胎药,甚至还故意往地上摔,更疯狂的时候,她还拿剪刀剪过自己的肚皮,可是无论她怎么折腾,那孩子在她肚子里待得好好的。

最后,穗安也放弃了挣扎,她觉得这就是书生给她下的魔咒,她摆脱不掉了,于是在十八岁的时候生下了宁和。

宁和一落地就引来了百鸟齐鸣,百花齐放,甚至连积雪已深的柏林镇,都罕见地露出了太阳。

穗安看着门外的景象,凄惨地笑了笑,“书生,这便是你的孩子,你用这种方法迎接她,可我,却要想尽办法毁了她!”

穗安生完宁和之后,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她望着松垮垮的肚皮,心中的怨恨像涨潮的水,堵也堵不住。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穗安一把将宁和抱起来,她紧紧地捏着她的脖子,想要勒死她,可是尽管她如何用力,宁和的表情都不曾变过。

穗安大笑起来,笑得发了疯,最后她看着宁和,道:“我知道我杀不死你,但我可以毁了你,你知道,毁了一个女孩儿有多容易吗?”

懵懂的宁和眨着眼睛,好奇地左右看看,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将用一种她永远摆脱不掉的方法伤害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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