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崇拜+番外(74)

作者:小央

秦伶忠说:“我没说过。”

苏实真正在拈去衣服上的线头,她抬起头,咯咯咯地笑起来,问:“什么?”

“我永远爱你,我没说过。”秦伶忠说,“你不是谎言晒的托法了。”他想说的是“黄颜色的头发”。

苏实真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她靠近他的脸,鹅黄色的光依附在她狭窄的侧脸上,如同波纹般起伏和荡漾,镀了金似的的发尾翕动着。她笑着说:“你头发短了好多。

“我们都不是坏人。我只是很自私,你也是。”她轻轻地对秦伶忠说,“我们只想要能够得到回报的爱,这有什么错呢?我为了得到你的爱才爱你,你因为被我爱才爱我。你是因为我才被推下去的吗?”

秦伶忠摇了摇头。

她别过脸去看水面,即便那里除了刺眼的湖光外什么都没有。但正因此也模糊了脸。她重复了一遍:“你是因为我才被推下去的吗?”

他说:“假如我说是,你能不生我的气了吗?”

她笑出来,摇了摇头,走上前,吻他的嘴唇。

他无动于衷,像被吻的雕塑。

然后,苏实真垂下脸,覆盖在他肩膀上。秦伶忠无声无息地倾斜头部,贴住她的耳廓。两个人站立着,午后太阳炙烤过的湖水微微发烫,草籽的香气膨胀,身体毛绒绒的很放松,他们依偎在一起。

他听到她哽咽,又好像是错觉。苏实真有哭过吗?至少秦伶忠暂时保留的记忆里没有。

她说:“我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他说:“嗯。”

她又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回答:“好的。”

苏实真穿过郁郁葱葱的草地,不艰难,但也不流畅。她走回室内,拿起手提包,继而往门口走去。秦伶忠站在原地,手僵硬地悬在身侧,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落地窗内。

苏实真从台阶下来,坐上车后往前开,景致不断后退着消失。感觉胸腔里空无一物,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看,目视前方。

秦伶忠在护工围上来之前回到屋檐下,先去上了个厕所,这对他来说有点花时间。出来时,他缓慢地坐下,画裱了起来,很美,但已经不再能吸引他。

他不疾不徐地从桌上拿起手机,翻了翻,然后停顿。

生机勃勃的绿荫当中,苏实真坐在车里,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没有接通,只是深吸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她向后倒车。

第32章 来说(4)

太阳下山, 转眼间室内就变得昏暗,勤勤恳恳照料伤患的护工默不作声、有条不紊地完成日复一日的流水线工作。秦伶忠站在林林总总加起来数十幅的油画间,突然间, 门外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吵吵闹闹、翻天覆地过后,苏实真闯进来,头发被风吹得毛毛躁躁, 鬓角汗湿了,鼻尖也微微泛红。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牢牢地盯着他。

“不好意思,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护工皱着眉询问。

她气喘吁吁,而他朝她走过去。步伐不算很快, 但是很坚定。

秦伶忠说:“走吧。”

他穿外套的动作有点笨拙, 她主动伸出手帮忙。护工在试图辩解, 却被苏实真强行隔离到臂弯外。他们显得有些义无反顾,好像不会受任何人干扰似的。

护工以“这是我们的工作”拦截到跟前。

苏实真说:“是谁雇的你们?”她自顾自掏出手机, 解锁,拨通某一个号码。等待接通的过程中, 她始终勉强自己微笑来安抚他,并且抽出多余的注意力交代“你先上车 ”。

从前的秦伶忠很少被忤逆,他总习惯担任向他人发号施令的角色, 此时受伤了,意识也难免跟不上,即便如此, 早已形成面具的态度却没变。再者,他毕竟也是秦家正儿八经的儿子,理所当然有人身自由。走出去,几个护工因一时的犹豫而没能表态。

“喂?是我, ”苏实真边说边走到门口,停留在台阶上方,她好像从听筒中得到什么讯息,面色不善地转过身,目光死死锁定走廊尽头那幅描绘神明与门徒渡河的画作,“嗯嗯,对不起啦——”说最后一句时,她和护工对上视线。

说时迟那时快,电闪雷鸣间,她将手机砸向远处。

而在众人注意力转移的瞬间,苏实真已经翻越石栏,从高处一跃而下,几乎没有停留就上车。她说“系好安全带”,以撞到人也在所不惜的架势飞驰而去。秦伶忠面色凝重,半天也没如愿以偿,急得满头大汗。

她瞥了一眼,看到他无法系安全带的窘态,一言不发,只是在开到路边后稳稳当当地停车。她替他系好安全带,靠近时甚至亲了一下他面颊。“我手机算是没了,你找个谁联系一下吧。不要让大家难办。”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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