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自我修养+番外(227)
灯火尽头处,有影缠绕。
往生香丝丝燃烧,缕缕紫烟飘散,往生香处极乐往生,是欢愉的尽头。
第二日一早,容卿陡然睁眼,吓得撩开床上青帐的烟洛低声惊叫一声,向后退了数步,等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担心地看着她:“主子,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醒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倒真像做噩梦惊醒一般,容卿却是握拳捶了捶额
头,转身看了一眼床里,另一半床干净整洁,枕头上也没有一丝褶皱,不像有人睡过的,她松了口气,扶着烟洛想要站起身,却觉得全身上下疲惫不堪,直想滚回被窝里再睡个回笼觉才好。
这么一直身子,她脸色又变了,看得旁边的烟洛心惊胆战,还以为近来频频点香,主子的病又要反复,刚要在细细询问,容卿已是覆上她的手,眸中几分惊异地看着她:“陛下是什么时候走的?”
烟洛一怔,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头慢慢低下了:“是早晨走的,今天……要上朝。”
容卿懊恼不已,扶着额头坐下,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她既没发烧,也没吃酒,醉也没醉,失忆是不会的,只是早晨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混沌,现在完全清醒了,昨夜的一幕幕便涌上心头。
她就是摔了一跤,摔到李绩身上,地上的毯子软嗒嗒的,躺着也着实舒服……
容卿懊悔地覆上脸。
“这个贱人。”
烟洛一怔,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边容卿又骂了一句:“这个祸种!”
这下烟洛确定自己没听错,但前一句“贱人”后一句“祸种”到底是骂谁的?难不成又有小妖精勾陛下的魂,惹得主子生气了?可是昨夜陛下明明是宿在玉照宫的,今早王椽催了五六次才走,今天上朝都不定能准时,身边也不曾出现过一半个娇俏的小娘子啊……
而且仔细回想一下,骂的那两嗓子,语气其实又不像真的在骂人。
容卿还沉浸在无尽的懊悔里,手指头都缠得发白了。
“世人只道红颜祸水,祸国殃民,那绝世女子靠一张艳绝天下的容颜诱引君主,迷得人魂神颠倒,今日叫我说,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谁言只有女子会勾引人!”
容卿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不曾漱洗,身上带了些成熟妩媚的慵懒,嘴上却不肯饶人,一定要骂痛快了才肯罢休。
“男人使些勾人的小手段来那也是不遑多让的,真叫我小看了,可我偏偏着了他的套!谁听过女人还有坐怀不乱的时候的?任是谁也受不了这般,可见错不在我,是那人手段太高深了,就是要故意诱我上钩,可恶!可恨!”
她翻来覆去骂骂
咧咧说了几句,烟洛也就听明白了,原来这“贱人”“祸种”说的都是陛下……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一人敢这般大言不惭地辱骂陛下了吧?
但主子说的话一点没错,烟洛自知身份,无法陪着容卿一起骂,只能乖巧着听,然后把她按到妆台旁,替她梳妆。
寿宴过后,这是李绩第一次上朝,神清气爽地从玉照宫里走出来,王椽急得满头大汗,催他赶紧去衡元殿,大臣们早就等着了,偏就他不紧不慢地信步游庭,自出来时嘴角那抹笑容就没落下。
这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等到了衡元殿,李绩姗姗来迟,在众臣的彤彤目光下坐到龙椅上,王椽久违地扬起嗓子高喊,大臣们山呼万岁。
暴风雨来之前总要有片刻宁静,大臣们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等到面见陛下了,积压的事情太多,竟然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陛下,南域发来的战报已示边境告急,南境战事十万火急,刻不容缓,可主帅不知所踪,绝对是临阵大忌,臣请陛下即刻新任一名主帅赶往南境,同时将身在虞州的岭南节度使派往贲州,虞州距离贲州最近,可解燃眉之急。”
说话的是楚克廉楚太傅,他所说的也的确是当前最为紧要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大臣插话,楚克廉已提出最好对策。
李绩前倾身子,看了一眼楚克廉问道:“依太傅看,朕派谁去比较好?”
楚克廉手握玉笏,弯腰回道:“朝中有过军功,又战功赫赫的,当属陆大人,此去南域志在守住南境,保卫我朝边民,威望不能差,能力也不能差,陆大人最为适合。”
之前朝中商议谁任大元帅时,卓承榭和陆十宴就为此相争过,现在卓承榭失踪,几乎是老天爷的安排,命定了要陆十宴去南域,有臣子已经站出来附议,眼看着李绩也要应准了,没想到陆十宴自己走了出来。
“陛下,请容老臣说几句。”他颤颤巍巍地弓着身,下身似乎都要受不住上身的重量,飘飘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