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自我修养+番外(226)
她终日躲在玉照宫里不出来,手中时光攥着大把,应该不会是没时间,想到此处,李绩唇沿忽然弯起,他走近一步,眼睛紧紧锁在容卿的脸上,逼仄的视线不容闪躲,容卿下意识便后退一步。
“朕要做个沉迷美色的昏君。”
突然靠近的气息像烈火燎上草原,张狂地将生机扫过,不留一丝余地,他时常是冷着脸,强硬且霸道的,此时却噙着一股邪气,无端地凑过来,无端地说着匪夷所思的话,无端地握紧她的手腕,无端地将她逼到墙角。
容卿听不出他话里有几分玩笑:“你要做昏君,为何要拖我下水?”
“非我本意,只是咱们绑在一起。”
容卿伸手推他,那只手也被他握住抵
在墙上,李绩忽然低下头来,就在容卿下意识紧闭双眼的时候,他轻声笑笑,弯身,将下巴搭在她肩头上,像四四趴着时一样,耳边溢出一声叹息。
“他迟迟不动手,我得卖他一个缺口,你大哥没事,他让你安心,近来外面的声音大抵不会很好听,我要做个昏君,总要做出样子来,不用你陪我演戏,只要随你开心就好……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他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轻柔地嗓音搔得耳际发痒,心头也滋生起无尽的藤蔓,她还是一动不能动,被圈禁在一个狭窄的怀抱里。
“你想我相信你吗?”容卿忽然问。
李绩的身子僵了僵。
相信不是个单方面去给予,总要一方付出十分真心,一方付出同等信任,倘若从前受过一次骗,再想要全无条件地相信,那大概很难。
很难很难,李绩何尝不知道。
他忽然搂紧她后腰,撒赖一般蹭了蹭她耳边的头发:“求你相信。”
他于无人前好像要说尽一切好话,那声音里是真带了一丝祈求的,没有资格再让她选择相信,只要以这种粗暴又简单的方式。
求你,求你怎样。
容卿从前好像也有过这等时候。
不是走投无路,不是束手无策,万不会用到“求”这个字,容卿是这样的人,李绩也是这样的人。
一个人若想秉持保护自己一颗心不容任何人伤害,总要有另一个人放下身段来,李绩是真拿她没办法了。
看她没反应,李绩抱着她晃了晃。
“求你,求你了,你说一句话。”
容卿何尝看过他这样。
她张了张口:“你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
“不是你想要问我吗,”李绩好像十分贪恋她的气息,死活不肯松手,“你总躲着我,心里还有疑问,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
“你放开我,我有些热了。”容卿受不了他在这里耳鬓厮磨,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脸上也莫名烧的慌。
她非草木,没有柳下惠的本事,况且她又不是男人,也不需要有这样的本事,容卿使了力气,这次一下就挣开了,李绩松开手,看她垂下的眼眸,忽闪的睫毛
都在颤动。
李绩虚虚抚了抚胸口,半道又放下手,若无其事地垂在身侧,清了清嗓子。
“热的话,就穿少点。”
容卿忽地抬头,戒备的视线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个遍,那话听着没甚其他意思,可叫李绩说出来就分外不正经。
她瞪着他,反而将衣领拉上一些:“你放开我了,我就不热了。”
“那可未必,”李绩眉心微动,眼中尽是笑意,他伸出手,掌心面对她,“我的手现在可没有碰你。”
他话音刚落,便低头从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眨眼间便离开,丝毫不留给人反应的时间。
容卿回过神来,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有些恼羞成怒:“四哥莫非是比我还小许多的稚子吗?”
手背忽然贴上她额头,让她把后面的话都吞下,额头上的触感微微发凉,李绩有些得意地看着她:“你还是很热啊。”
容卿后知后觉地覆上自己的脸,的确微微发烫,她拍开李绩的手,从他身侧快速走过,像是一只碰见恶狼落荒而逃的兔子。
李绩顺势拉住她手臂,却没想到她回身一锤,拳头下意识落在他伤口上,疼痛使得他向前一踉跄,两人双双失去平衡,一齐摔在地上。
倒下前李绩拽着容卿翻了个身,摔在地上时,他当了肉垫,好在地板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子,疼是不疼的,只是牵着伤口那里有些难受。
容卿压在他身上,双臂撑在他两侧,一双眼眸盈满星火,繁华盛景不及此。
许久没有人剪烛,微弱的烛光撑不起这诺大的宫殿,燃尽最后一丝灯油,啪地熄灭了。
殿里又暗下几分,两人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再凑近一些,看看清楚,看看他此时此刻是何种神情,看看她眸中是不是也只倒映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