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镜(破案)(183)
每部皆有名话事人,叫部主。
这些情报,兵部密库里就有。”
程远点头,说他有印象。
殷莫愁又说:“因发生画舫焚尸案,大理寺卿崔纯亲自奔赴通渠二州查案,但意外查到全新教诸多蛛丝马迹,又辗转各地,收集了不少关于全新教左使冯标的情报。
余启江趁这次回京,将情报带回,经与顾岩掌握的信息比对,我们已经确定——冯标就是援部部主。”
李非:!!
父母之死的幕后真凶是北漠人!?
“不知是哪位高人出的主意,全新教这些年在各地极速扩张,除了敛财,兼具蛊惑人心之用。他们诱导齐王造反,但这并不是第一次向皇室渗透。最早应可追溯到先帝庶出长子。”
“燕王殿下?!”
殷莫愁皱眉:“大皇子淡泊名利,大朝会后没多久便携家带口离开京城。但他毕竟已公开露过面……”
“所以被全新教盯上,蛊惑其参与夺嫡?”程远虽这么说,却也难以置信,“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你又是如何……”
“人鸟图。全新教送给大皇子的礼物——中层以上教职拥有、可让各地教徒供养的信物。无论走到何处,出示此图,可让全新教徒视为父母,供给所需要的一切。我们在齐王和大皇子遗物中都发现此物。”
李非心跳如鼓,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殷莫愁又颇戏谑地问:“不知冯标是否也赠送给程叔叔人鸟图呢?”
程远的手悄悄放到背后。
他的袖中,正藏着一张冯标送的人鸟图,那是冯标为展示全新教实力,赠与的礼物。
殷莫愁见他如此,半笑着说:“看来程叔叔与冯标合作甚深,他才肯将此物送你。”
程远:“我当他是吹牛的。”
殷莫愁:“也许事成后冯标真邀你加入全新教。”
程远无言以对。
如今看来,冯标之流所图,绝不是一次小规模的京城骚乱,一旦他引北漠人入室,后面的事不可想象。
殷莫愁很感慨:“十年前的细节已无从得知,但我相信大皇子的为人,他应是拒绝全新教邀请,又知其图谋,而被灭口。”
忆起父母,李非眼圈发红。
殷莫愁已将话题转回来:“北漠贫苦,龙隐门没有收项,全靠援部供养,龙隐门这些年又不断扩张,冯标才像疯了似的敛财。杀部部主已经死在我手上,接下来,我希望冯标伏法。”
“杀部是何时……”
程远本想说“杀部部主何时被殷帅捉拿”,话未说完,马上便一个激灵,兵部尚书老老迈的神经今天被彻底激发:“——殷府行刺案!”
多年来,李非费尽心机都在追查全新教和冯标这条线索,一时间听殷莫愁说出这么多内情,脑袋瓜蓦地都快转不过来,又忽听杀害父母的凶手也对殷莫愁下手,浑身一颤!
但刘孚他们不是明明说是齐王党余孽所为?
五年前,殷莫愁在如军事碉堡般的殷府内被行刺,被皇帝认为是大宁权威受到严重挑战,因此成为世家和军方心照不宣的秘密。
殷莫愁语气淡淡:“不错,当时你也在场,我知此事迟早会传出去,因此宣称是齐王党余孽,后来,给刘孚那边的情报也是如此。”
钟楼有人敲钟,原来是到了时辰,僧人们该做功课了,诵经前由高僧讲经,此刻梵经之声空灵。
有两个午觉睡过头的小沙弥赶着去大殿,穿着草鞋,草鞋轻巧,走过去时没有任何响动,倒是远处传来师兄急躁的催促声。
年幼的小沙弥只好跟上师兄脚步,但因畏惧被教训,低着头,始终不敢跟太紧,保持着距离。他们太小了,还不知道师兄的严厉是为他们好,等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殷莫愁垂着眼睛说:“只差一点,龙隐门就要了我的命。”
屏风后,李非狠狠倒抽凉气。终于听到了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行刺案。
程远的脸色也骤变。
那场刺杀是殷莫愁这辈子最敏感的问题。
铜墙铁壁下的裂缝……
大殿的集体诵经开始,菩萨庄严宝相下,细碎且稳定有规律的诵经声在整座庙宇回荡,给人安详,也洗涤尘世间所有的迷惘。
沉默许久,程远终于理出头绪,说道:“原来如此——五年前,杀部倾巢而出,其实你并未提前察觉龙隐门的行刺计划,他们应该是在之后孟海英的严刑拷打之下才招供。否则你也不会……中了他们下的毒。”
记忆里的画面浮现。
“为齐王报仇!”
伪装成洛州进贡团队的刺客们图穷匕见,纷纷亮出兵器。
“我们来了,就不怕死!”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我会让你们害怕活着。”殷莫愁撑着桌子回答,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