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合欢+番外(66)
这人言语如此跳脱,袁玠一愣,不太愿意承认,“昨夜忘栓了。”
“几日没被在下锤炼,相爷的面皮又薄回去了。”安惟翎轻笑,“人家偷情留门,你我留窗,有趣。”
袁玠一个激灵,“偷……情?”他耳根微热,羞耻之余亦有些难以名状的情愫。
安惟翎逗弄得差不多了,掀起被子起身,“一道起吧,我去打水。”
仿佛又回到那段如梦的日子,袁玠坐在雕花床上恍惚了一阵,安惟翎已经端了热水和竹盐进来。二人各自洗漱,屋内温情脉脉,安惟翎让袁玠帮她束好了发,伸手摸摸心口放着的青竹玉簪,惋惜地叹了一声。
袁玠心有灵犀,低头看着她静默的侧脸,温柔笑道,“以后总有机会戴的。”
安惟翎笑着回头,袁玠接住了她的唇。
过了一晌,安惟翎重新开口,“齐玉,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袁玠点头,“你说。”
“我打算去杨敏之府上拜访,探探杨患的深浅,顺便打听一下冯道善。”
第25章 舐犊 情海凌波只羡鸳
作者有诗云:
【情海凌波只羡鸳 姹紫开遍不知怜】
【谁道人间父子疏 可叹舐犊意拳拳】
“我打算去杨敏之府上拜访,探探杨患深浅,顺便打听一下冯道善。”
“好。”
竟答应得这般快?安惟翎有些疑惑,侧过身细细看他。这人醒转不久,漂亮的双眸还带了丝雾气,看得人心尖尖酥痒不已。
“醋缸子,你是知晓那孩子定然没机会了,才放心让我去找他。”
袁玠抿唇不语,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抬手给她整了整发髻。
安惟翎拉住他的手,“齐玉,你说话呀?”
“……不许你对杨敏之笑。”
她挑眉,“那孩子年纪小,我杀气这么重,若总板着脸会吓着他。”
“少笑些。”
安惟翎玩心起了,“少到怎样算是合适?”
袁玠竟然真的去想了一阵,安惟翎看着他思索的模样,忍不住松开他的手,掌心摁着他的脸使劲揉捏。
袁玠一张俊脸被安惟翎当做了糯米丸子,揉得奇形怪状,嘴里含糊地喊了声“阿翎”,拉下她两只魔爪牢牢牵住。
他脸颊被捏得微微发红,认真看着安惟翎,“进门时笑一下,离开时再笑一下,两次就足够。少了不够礼数,多了没必要。”
安惟翎叹为观止,“醋海翻波,汹涌得很。”
袁玠不语,定定看着她,十指扣住她的手缓缓握紧。掌心相对,她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心里软了软,一面暗啐自己没出息,一面点头道,“好,就笑两下。”
真乃世间奇闻。
袁玠眼角微微弯了,放开她的手,转而搂住她,低下头去深深嗅她的发香。
深思清明过后,蓦然想起昨夜睡前的那桩心事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明知不会有什么意外,却仍忍不住胡思乱想。
“阿翎。”
“嗯。”
袁玠沉默了好一阵,安惟翎感觉到他忽然的低落,不解其意,“怎么了?”
袁玠仍旧不语,手臂收得紧了些。
“齐玉,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袁玠僵了一瞬,似是释然了些,他酝酿半晌,轻声问道,“昨日……皇上召见你了?”
安惟翎惊诧于他的敏锐,脑内斟酌了一番词句,却又觉得花言巧语终是无用,“是。”她从他怀里抬起脸,望着他的眼睛坦诚地点头。
袁玠忽地开始害怕暴露自己的紧张,他放轻了呼吸,问道,“然后呢?”
安惟翎心疼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伸手去抚摸他的鬓角,一语双关道,“然后我回来了。”
袁玠一时拿不准她的弦外之音,他本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此刻却容不得一丝疑虑,“没太明白。”
“相爷的书都读到牛背上去了?哪个字不认识?”
他亦觉得自己这般很是没出息,隐晦问道,“皇上他……留你了吗?”
安惟翎心道这个大别扭,总不爱直说,她亲了下他的脸颊,“傻子,皇上留不住我。”
袁玠心安地笑开,唇角的弧度像个孩子,重复道,“然后你回来了。”
安惟翎此刻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奇异有之,惋惜有之,怜爱亦有之。面前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权臣,皱皱眉头都能让一大片人心惊胆战,唯有在她这里,竟是一副难成大器的叽歪样子,真真是英雄气短,教人看得心酸不已。
她早已在下属面前威严尽失,而袁玠这等熟读圣贤的人竟也跟着堕落得差不多了。这将相二人愈发出息,如今正好凑成一对大宝贝,关起门来好好消磨志气,免得外人看着倒牙。
况且这二人纠缠了几个月,互相祸害到了这等程度,日后任谁都是不想撂下手走人的。世间的情爱羁绊本就源于此,红尘潇潇,世人总以为一眼能望得到尽头,实则却是千丈明灯也照不穿的深渊,唯有愿意撕裂假面的人,捧着一颗真心奉上,互相拥抱着,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深渊之后,或许又是一片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