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上位记(162)
作势要起身,胳膊被拽住,轻轻带到枕上,她恼他轻薄,一只手扬起来捶在肩臂,赵君湲痛哼了声,“疼啊。”
以为她会信吗,韫和剜他道:“你让我起来。”
赵君湲神色一敛,竖指在唇边,示意噤声,韫和闭上嘴,果真听到争吵声,朝这里来了。
天都还未亮,县衙属下的官差就来了。
只怪县府太小,两步就进了后宅,张婆子没来得及拦堵,人已经在县令的寝房外。县丞一人,县尉二人,均是县令的从吏。
平日有什么急事也来的早,却不像今日这样形色仓促,约摸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张婆子不敢怠慢,叩门请示赵君湲,又把人往前庭引,解释后宅住有女眷,提醒他们往后避嫌。
情绪不稳定的三个人到了堂上,坐下没多久,两个面色铁青的县尉一言不合再次争锋相对。
夹在中间的县丞左右为难,劝了这人,又劝那人,渐失耐心,“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安静些,等令君来了再说罢。”
长满大胡子的中年人闻言硬声道:“令君要修关隘,加强防御,我不同意。”
脸白的这个叫戴肩吾,同他均担着县尉一职,两人级别不分上下,言辞间自然不必拐弯抹角,因此嘲谑得十分不留情面,“三尺童儿都知道狄戎比我们更擅马战,硬拼无疑去送死,我们只能御,不能攻。你不同意,你算老几啊,有本事你做县令。我看你县尉做了好几年了,也没见你驱逐北狄,光嘴上逞能算啥本事。”
“小白脸,你别来挖苦我。你嘴上倒抹蜜,尽说好听的,暗地里谁不知道你不服令君。”
“放你娘的屁,你听哪个兔崽子撺掇,让他来和我对质。”
话说完,两人动手打起来,县丞身材矮胖,叫两人搡得站不住脚,三个人干脆扭成了一团,势要分个高下。
闹哄哄好一阵,直到门口传来两声咳嗽,三人才住手,不情不愿地分开。
刘池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心想这都什么人呐,还打架,这么能耐,咋不去守关。
动手的两人大概觉得太丢人,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理好衣裳向来人行礼。
赵君湲捻着食指,踱步走了两步,开口问:“什么事?”
县丞瞥了装鸵鸟的两人,硬着头皮回道:“昨夜已有人感染瘟疫死亡,县衙的差吏派过去查了,是家畜处置不当的缘故,那几个染病的都、都被吴太守差人杀了,连家眷也无一幸免......”
他额上沁汗,嘴唇发白,“目前还未得到控制,太守言称,为防传染,染病的一律杀掉掩埋。”
赵君湲笑着挑眉,“吴太守的话,你们奉为纶音佛旨,还觉得他做的对。就他这样杀下去,不如不把临阜拱手送给北狄,守着做什么,莫不是用人来堵缺口,保他的富贵。”
几人面色发虚,不敢抬头看他。
水患之后最怕的就是瘟疫,明明早有准备,还是没能避免,看来是吏员办事敷衍,是时候大力整顿了。
赵君湲沉声道:“谁人在负责,自去领罚,执行不力的里正,一一问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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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手叩着长案, 又疾言厉色道:“临阜散漫已久, 骨子里怕是被侵蚀坏了,竟都甘愿等死。秦县尉你说, 要这些人充作兵卒去退敌,是不是痴人说梦。”
他深看了满脸胡子的秦宪两眼, 秦宪没来由地颤栗,耳朵渐渐通红, 一时有些下不了台阶。
戴肩吾懂了赵君湲的意思,有些担心,“令君要养兵, 朝廷忌惮不说,吴太守那也过不去。”
吴家一家独大, 把邻县临阜视为自己的辖地,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遑论养兵这等大事,无异于在老虎身上拔毛。
赵君湲嗤道:“临阜由朝廷委派官员治理, 是朝廷直辖,我既为本县县令, 万事由我定夺,为何看他眼色行事。”
两个县尉在临阜多年, 唯太守吴茂马首是瞻, 皆不服他, 此时的言行必然会经由他们的口传到吴茂耳中。然而他就是要借他们的嘴和耳, 把自己的意思转达给吴茂。
“明白我的话?”他挑眉看着各怀心思的三个人。
三人面面相觑, 都有点犯怵,毕竟吴茂这人不能轻易开罪,但县令掷地有声,不容他们争辩,只得领命。
张婆子这里伺候着韫和梳洗用的水,也恰好说到吴家那些为世诟病的荒唐事,以及无法无天的小儿子。
“吴家小郎也是被吴夫人惯的,毕竟老年得子,又是个嫡出的,可不得好好捧着啊,于是要风得风,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没人敢招惹,但凡娶了俊俏媳妇的人家谁不是藏着掖着,唯恐叫他看上强抢去做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