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107)
庸宴登时坐直:“醒了?”
不等她给出反应,庸都督就一把扣住了她的脉搏仔细探听,又十分谨慎地将秦桥的四肢捏了个遍,最后终于给出结论:“没死没残。”
秦桥攒起力气睁开眼,无奈道:“我谢谢你啊。”
庸宴:“嗯。”
秦桥看他那样子,感觉根本拿他没办法——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笑出来了。
好大一个都督,还跟小时候一样气人。
“喂,”秦桥动了动腿,用膝盖隔着被子顶了他一下:“你给我换干净衣裳的时候垫了亵布没有?”
“垫了。”庸宴按住她腿,让她别乱动:“是花成金的内人送来的。”
秦桥心道江蕊也就这时候还有点用了,手上招了招,庸宴就将她的手扣住:“老实点吧。我有个事问你,你要是说话太累,点头就行了。”
秦桥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手上感觉着他的温度,倦怠地半合着眼皮听他说。
庸宴:“甜糕今年不是四岁,只是因为长得慢所以不显,她应该是武原元年生人,到今年正好三岁半。”
秦桥颤动的眼睫忽然一停,而后若无其事地说道:“瞎讲。”
“她并非生在蜀地,而是崖州,你是在那里捡到她的。”
庸宴的胸膛上下起伏,语气却还是很平静:“崖州有个村子,正好压在崖州和淮州的交界线上,名唤平浪村。文泰四十三年年末,因东肃进犯被屠,无一幸存。”
“秦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庸宴俯下身来,将试图用睡着蒙混过关的秦桥摆摆正:
“说是不幸,也算万幸,那村中有个少年上山打猎,阴差阳错地避过了被屠的命运,回家的时候发现整个村子都没了,他就在村口发了两天的疯。”
庸宴:“我率军赶到的时候将他捡到了,想送他到太平地界去。但是他说他想复仇,说村子里有个小婴儿,生出来还不到两天,不知道在哪里被摔成了血泥,连尸首也找不到了。”
“他上山本来就是要猎些肉食,给新生产的妇人补身子。” 庸宴:“那时你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还没撤干净,应该知道这说的是谁吧?”
秦桥心知今日是避不过了,于是转回身来,看着他叹了口气:“是盛司。”
庸宴:“盛司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安葬了,那个新生儿——就算是摔成血泥;就算是被烹食吃掉,无论如何都该有尸骨,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
“我把她带走了。”秦桥截口打断了他:“你看看你……”
她带着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向上在颈上的伤口附近点了点:“有话就直说嘛,拖得我疼死了。”
他的眉立马就蹙起来了,握着她的手也下意识收紧。
“好了好了,长话短说。” 秦桥安抚道:
“如果你想问的是,当时我是不是也在那个村子——是。我是在屠村前一天到的,东肃家的老五不按常理出牌,当时我推测他最有可能先将崖州巡抚擒了,然后再做打算。谁知此人冒进,竟然要直接打到淮州。”
庸宴:“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屠村那天你也在了?”
秦桥坦然道:“是啊,差点死了。”
她微微笑着看他青筋暴起,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此刻正重伤躺着,庸宴肯定要长篇大论地教训她一番,不过现在嘛,只能忍着。
秦桥:“当时跟着一起去的弟兄都没回来,倒也拖了东肃宵一整天。那村子上下都知道逃不过了,孩子的爷娘央我将她带出来。她小小的一个,我一路颠簸,也不知道带不带得活——还是甜糕命大。”
庸宴:“你好端端地……”
他忍了片刻,还是没能忍住,像是想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大力晃一晃,又不敢碰着她伤口——
最后只能像推婴儿摇篮似的推了她一把:“你好端端地在妙都搅弄风云,跑到那里作甚?”
“庸言念,我说我累啦。”秦阿房含笑道:“你有话直说。”
庸宴沉默片刻:“你怕我死在大荆内腹吗?”
“我怕你死在任何地方。” 秦桥:“但那些都不重要。天不言之前虽然已在战场上结果了东肃老三,但东肃最不怕的就是死将军,一个倒了还能立起一片——你能将那场仗打得漂漂亮亮,自有你的本事。东肃强悍,大荆军中也没有孬种,没道理要担心你对付不了跑到大荆的东肃宵。”
“只有一点。”秦桥叹息着说:“唐雀起叛国,我以为你当时并不知道。偏偏你千里追敌时带出来的副将就是他。”
庸宴:“所以你亲自来报信?”
“唐雀起,”秦桥笑了一声:“名义上是我的情人。别人说他叛国,我怕你只当是挑拨离间,唯有我亲自说,你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