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浮生录(85)

作者:铭珏

她迷迷蒙蒙中知晓队伍受过多次刺客骚扰,却从未出现过这般状况。

她醉眼朦胧地看着倒在他身前的风隐,触及他右臂的箭羽时,瞳孔蓦地瞪大,登时灵台一片清明,她不会忘记这只箭羽,不会忘记这一种特制的箭羽。

便是这只剑羽,夺了司徒羽的生命!

她有些悲悯地看着风隐,望向前方时,登时面若冰霜。

感情有理智根本无法理解的理由,它会把一个人,变作另一个人。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大义,什么善良,什么仁爱。

她背着古琴,缓缓走出了轿车。

她的眼前,是伤痕累累的三隐,面对着众黑衣,和亲队伍早已不见踪影,正好,不用清场,择日不如撞日,这笔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她朝着三隐歉意一点头,“你们先走吧。”

三隐齐齐发声,“属下生当为公主,死亦同公主。”

她无奈叹息,望着众黑衣,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那抹笑容,挂在一脸风轻云淡的瘦弱女子脸上,却让黑衣陡觉寒意森森。

她轻轻地放下古琴,左手执燕支,右手抽出腰间的流彩软剑。大约是醉的不轻了,她执起流彩软剑,便如疯魔般冲向众黑衣。

手起刀落,刀光剑影。有些黑衣人,连看都看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受伤的,便已经倒了下去。

轩辕紫晔说,缪琳琅琊功法以近战为主,一刀封喉,讲究的是快狠准,但他不愿意她使用,因为近身很危险,也因为,一刀致人死地,太残忍。

所以她从来只用燕支挡剑,从未动过杀心,今夜,她大约是醉的狠了,狠到因为一支箭羽屠戮,她依稀看见许多惊恐的神色,依稀看见了许多刀下亡灵。

燕支在黑夜中泛着悠悠银光,却滴血未沾,她看着遍地横尸,看着血水已将身上缟素染成猩红,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剑伤,嘲讽一笑,从未将燕支用于杀人,确实生疏。

她晃着身子走近古琴,靠着马车瘫下身,怀抱着那把古琴,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的天地。忽然,空虚,无依无靠的感觉从正面向她席卷而来,世界上再也没有这儿更寂寞的了,哀伤和恐惧感充斥着她。

三隐执血剑,默不作声。

今夜,她杀了人,很多人,可她没有罪恶感。

无知的纯洁才是罪恶。她悔,悔她一直没有领悟到司徒羽的付出,一直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愚蠢,他在她面前,总是笑的温柔,这倾注与她的柔情,为她挡下的伤痛,让她罪加一等。

是起反作用了吧,明明是想保护,却伤害了,明明是想要哭泣,嘴角却挂起丝浅淡的笑。

经历在这场猛烈的动荡之后,她安静了下来,没有大喜,没有大悲,只有安安静静地笑着,她笑着,笑着,醉倒在桂月朔夜血染的沙漠上……

师父轩辕白翼大多数的时间是开朗的,但也偶尔表露不一样的情绪,那种曾让花汐槿觉得高深莫测的情绪,这种情绪,她在司徒羽身上也时常见到,他们,都习惯用面具来粉饰自己的情绪了么?

轩辕白翼曾说,尘世诸多纷扰,前行,便有各种各样的考验,各种各样的际遇,也有,各种各样的疼痛。而人一定要受过伤才会沉默专注,无论是心灵或者□□上的创伤,对成长都有益处。

第48章 相逢即缘

谁说浮生不似梦,梦里,她尚在紫晔跟前任意玩闹,尚在司徒羽羽翼下肆意戏耍,醒时,却身在异国,失了方向,失了消息。有些伤,不得不掩埋,因为,时光从来不会在原地等待你。

花汐槿觉脸上有些发痒,迷迷糊糊中只道是司徒羽在闹她,说了句“别动”,便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似乎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是了,他早已经不在了。

睫毛动了动,她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脸赫然眼前。她杏眼圆睁,琉璃目陡然清明,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拳。

“娘子,你打我。”一少年跪坐在她床前,一手捂着右眼,一只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流下眼泪。

她皱眉,花汐槿望着少年,只见他身着茜红锦袍,头发以竹簪束起,脸如桃李,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我见犹怜。少年约莫十七八,却生的比姑娘还似花,此刻正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巴巴对着她,望得她脊梁骨发凉。

“你……唤我?”花汐槿望着他,有些迟疑的开口。

“是啊,为夫这么唤娘子,娘子可是不喜欢?娘子睡了三天三夜,现下可算醒了。”少年边龇牙咧嘴地揉着眼睛,边解释道。

花汐槿寻思,寒王曾为她赐过两回婚,一回是赐给司徒羽,一回是赐给未曾谋面的青华太子。传言青华太子深居简出,行踪莫定,年岁也绝不是眼前的少年这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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