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193)
鸾心想了想,她那日往药铺去,店里的小厮被训得嘴忒紧,她不问也没人上来讲这映天城的超级八卦。
“公主,府中的管事儿的传话,说三日后皇后娘娘在宫中宴请,让公主准备着呢。”
书瑶手中捧着一碗燕窝打帘儿进来,正瞧见青泉一副口若悬河唾沫横飞的样子。
“少在主子面前讲不相干的话罢,主子回南一趟,都累瘦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过完年再说了罢,这个北境新年可得好好给主子补补,北境天儿太冷啦,可别落了病根儿了。”
书瑶横了青泉一眼,暗自替鸾心捏一把汗。
这皖荨是个男子,主子亲近他,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何况按照寻日里出尘的说法,这姓皖的恐怕对主子是存了心思的,如今两人合伙开了医馆当真是祸福难辨。
“主子,都打听过了,皇后的宴请循例都是在腊八这日,请得都是映天城的贵族女眷诰命夫人,往年王爷没成家,府上从未有女眷接过帖子,今儿帖子来了,除了沛王的两位正妃,六王府竟然还有第三份帖子,送到韦侧妃那儿去了。”
书瑶一边儿伺候鸾心用燕窝,一边轻声道。
“你们几个可把手下人的一幅幅嘴脸都管住了,本宫的落花烟渚,决不能出一个拜高踩低的下人,如今侧妃里虽韦氏一人独大,对剩下的几个侧妃,手下人更得加倍知礼。”
鸾心顿了顿又道:
“柔葳那里……”
鸾心这才想起来,她的落花烟渚可不是个清净地,还有个高看自己很多眼的妾。
“柔葳那里的一应物什要齐全,掌家的按侍妾给她的月钱份例,我们这边差人比照着水桑觅儿的贵妾份例把剩下的给她补上,补齐就好,也不用多给。”
鸾心咽下三口燕窝,顿时就没了胃口,书瑶怎么劝也不吃了,继续歪在榻上,想着皖荨事儿,青泉见主子又开始发呆了,又道:
“主子,您可别把一侍妾惯坏了,惯坏了在凝妃面前,也是跌您的份儿。”
青泉想着柔葳平日里对他颐指气使的清高样子,觉得心里堵气。
按理她一个侍妾跟他这个鸾心身边的一等仆役拿到月钱都是一样的,论身份他俩就是个一个字“平”,都是六王府的奴才,结果这人就因为爬过王爷的床,这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青泉细细回忆了一波,在南烟后宫,贴身伺候皇子世子的女子太多了,从贵人床上下来,若没个旨意抬身份,那也还不照样端茶送水,浣衣清扫。
一个王府的侍妾罢了,以为自己是谁啊,青泉越想越来气。
“主子都说了,那四个姑娘都不一般,伺候着王爷长大的,本就是半个主子,你还寻思着月钱一样身份就一样呢?”
出尘打帘进来,手里拿了宫中送来的帖子,撇了青泉一眼。
知道这厮被柔葳教训过几句,心里的不舒坦也不是一两天了。
鸾心抬眼看了青泉一样,将青泉委委屈屈的样子看在眼里。
“她既是阮沛的妾,又有从小伺候阮沛的情分,你们对她以礼相待是应该的,不过若是她太过目中无人,本宫自然也容不得她,不过你们听好了,凡事先礼后兵,你们办事儿得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再计较别人的得失。”
屋里人齐声应了,鸾心翻开刚做好的账,一页一页计较起来。
外间又有人打帘儿进来,原是丁香。
鸾心冲她笑了一笑,请丁婆婆坐。
丁婆婆是阮沛让人从瑰聍小筑接回来的,阮沛突然干涉鸾心房中的事情,出尘等人好生稀奇。
倒是鸾心自己,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跟往常阮沛逾矩就炸毛的反应全然不同,出尘等人更吃惊了,不过也不敢多问,丁婆婆搬来王府跟他们一同伺候公主,本就是好事。
“老奴方才都听到了,公主教训得是,奴才最要紧的就是知礼嘴严,蠢笨些都还好,就怕那等自作聪明的。老奴瞧着这六王府,管事儿的颇有章法,细究起来也就这四个妾是例外,偌大一个府邸,浣衣女,培花匠,马房的小厮,膳房的杂扫,这类常日见不着主子的奴仆,闲暇时也没几个嚼舌根,偷懒撒泼更是闻所未闻,老奴听闻寻日里也就王爷的乳母王嬷嬷跋扈了些,可也就是管束下人的时候严厉了些,那日萧将军府上的女眷来府上做客,奴才远远地瞧着,不愧早先是皇后身边的宫人,礼数是一等一的周全,一旁跟着才入府的丫头,虽年纪小见识短,还有些怕生,可也跟在这嬷嬷后面一脸的老实巴交,做事儿蠢笨了些可也让人不讨厌。”
出尘趁这婆婆饮茶的当口,道:
“还真是您说的这样,六王府除了王妃们带来的陪嫁,其他下人全都一副老实巴交的闷葫芦样,你冲他们搭话吧,他们也跟着说笑,要打听主子的事儿,门儿都没有,就回你个“主子的事儿,我一个奴才怎么知道。”忒没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