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147)
阮沛掀起一张白纸,上面竟然写了个差不离的数字。
你在跟恶魔打交道!还要说几次!夜鸾心!
鸾心一屁股坐在了脚后跟上。
“没错,南烟的簌仙医馆,本王确实去过,诊室内也不过些寻常求医问药之人,大多还穷苦得很,烟都不少人还知道簌仙医馆的大夫,月初还有三日义诊,诊费药费全免,烟都城东的救济堂里常年都有无偿的餐食药汤,贵票号的那位杨掌柜可时常在那儿张罗救济之事。让本王再算算这救济堂的开支,跟着账目一合……”
阮沛掏出抽屉里一把小巧的金算盘,在鸾心的目瞪口呆当中熟练地拨动算盘珠,然后又一次口若悬河起来。
接下来,阮沛就将鸾心这些年绞尽脑汁地敛财之法拔的一干二净。
“不过照夜老板的往日的经营之法,月供一百万两的确强人所难。”
阮沛呷了口茶,眼睁睁看着由跪直到跪坐到盘腿坐的夜鸾心,从炸毛的小刺猬变成被掏空的丧气鬼。
嘴角抽了抽,继续道:
“夜老板本就是行医之人,又颇善经营之法,本王助你为药馆造势,荨芙药馆很快就不是一间寻常的药摊了,不过夜老板需寻良方,将南地那些药材的价值提高百倍,用之前在烟都的方法,我看这不难。”
阮沛拍了拍算盘,将数字清零,又道:
“至于票号,只是经营之前的票号肯定不行,本王赠你一法,直接吞了映天城的风云票号,方法嘛,上“听雨扶留”去寻一寻。”
“一个医药,一个票号,解决三十万两没问题,至于剩下的七十万两。”
讲到这儿,阮沛发现丧气鬼终于抬起了头,双目放光,丧气鬼变贪财鬼了。
“剩下的七十万两,本王将东渌的一处盐场,西祁的一处采石场、以及凉州一带的商道的几间商铺交给你,隔日我让人把各项账目名录送到你那儿,恰好你们那密道打的差不多了吧,以后就都用密道出去吧。”
一听盐场、采石场、商道行商,鸾心兴奋的想要尖叫又不能,一时憋的满脸通红。
一听密道两个字,脸霎时又白了。
她夜鸾心在堂堂公子沛眼里就是一张白纸,自以为是的小伎俩,他公子沛一览无余。
那日鸾心从“昶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有些混沌,等到了住处,饮了宁神的参茶,才发现方才两人说的全是阮沛的要求,她的要求呢?
阮沛只字未提,可鸾心隐隐觉得他是答应了,从此她夜鸾心就是阮沛幕中一个账房先生了,该踏实了吧,再不像以前一样,莫名被保护,莫名承情,如今往后的一切都清了……
至于之前的一切,那是母亲的意思,那是母亲和阮氏的交换,无论是保下无妄谷遗人的姓名还是送嫁女儿作为得到续命轮的人质,那都是母亲的交换,如今之后她夜鸾心也有自己想要交换的东西,从此她跟阮氏之间只有利益间的你来我往……
那日之后,鸾心本以为自己已经理清了自己和阮氏的关系。
可接连好几日,鸾心在入睡前都会在阮沛是否事先知道自己会嫁给他以及阮沛对娶她这件事情的态度上纠结好久。
直到听见外间的滴漏传来哒哒哒的三声,鸾心才会在夜半三更奋力将自己从万千的思绪中剥离出来。
母亲用续命轮救了阮沛的命,阮溯也保住无妄谷的遗民,自己是续命轮的关键,那么无论事先阮沛知不知情,阮沛都得到也许在她身上的关于续命轮的线索,阮沛许是愿意娶她的,这不是赔本的买卖。
好几日休息不佳,鸾心眼圈留下了些许乌黑,被皖荨瞧了好一会儿了。
“在想什么呢?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你回过神来。”
☆、第 77 章
“在想什么呢?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你回过神来。”
皖荨伸出五指在鸾心失神的双眼前晃了晃。
“我虽对北境高门旺族不甚了解,不过想来这史老板既然跟王家关系深厚,行事低调才是良策,竟露财至此,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想来这史家也不是什么高门第的大族,门风颇败,可王氏可是北境大族,如你所说史老板就是王宰相的小舅子,这史家竟然盘上了王家这么大的亲戚,这也太奇怪了。”鸾心道。
“簌仙可曾听过史谦的大名?”晥荨道。
“史奉宣的大名,恐怕四国无人不知,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难道史老板是史谦的后人?”
鸾心一脸不可置信,关于票号的生意,阮沛让她直接把风云票号给吞了,鸾心还来不及查出史家的背景,没想到对面坐着位人物宝鉴。
“史老板,单名一个松字,正是大儒史谦的第四代孙,想那史谦何等人物,北境先皇阮渝都将他奉为座上宾,当年作为鹿郡修书首屈一指的人物,其功绩让多少大儒望其项背。不过到史老板这一代,祖宗积攒的德行被败的差不多了,史松的父亲史修才智平庸,在北境先皇阮济当朝的时候靠祖宗遗绩混到了北境襄城的驻城都尉,二十年前四国混战瘟疫盛行,与西祁只隔一座山的襄城更是岌岌可危,阮济派王惇,也就是当今皇后和宰相王超的父亲,往襄城接济,不料就在王惇奉旨驾行襄城的当晚,西祁潜入襄城的细作扮作小吏混入王惇帐中,手持匕首欲行刺王惇,被候立一旁的史修识破,史修以命相抗,护得那王惇周全,事后王惇感其行迹,以史修名讳相问,才知其乃大儒史谦后人,王惇得史谦后人救命之恩,诚惶诚恐,命人厚葬史修,并跪拜于史修灵前,大恸三日,当即奉史修的老母亲史夫人为义母,护送至映天府中,以孝礼相待,史修的一子一女更是待之更甚亲儿,后来王惇让嫡子王超娶了史修的女儿为正房夫人,至于这儿子嘛,屡教不悔,王惇方知史家门风无存,只得私下让这史松从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