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医生(9)
反复的剧情重复着上演,如此不厌其烦。
某刹那,我恍悟。
原来,我和影子之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但这一厘米我永远无法跨越。
永远……
第6章 No.5
No.5
我家独户,且靠山。
那是一座不用十分钟就能爬完的小山,很矮,树木居多,种类纷繁。
九月九,稔子可以浸酒。
稔子是九月常见的一种果实,它的学名是桃金娘,外形如一个酒杯状,紫红色时最为鲜甜。
每年九月我都会上山去采一些稔子,今年也不例外。
挑了个陈医生休假的日子,两人一早就上山了,摘了大半个时辰才摘了一小篮。在水龙头下洗净,两人就坐在秋千上吃了起来,风吹拂而过,我好像闻到他身上乙醇的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股味道是属于陈医生的专属气息。所以即便他远在千山之外,偶尔闻到,也会让我怔滞,然后想起他。
“听说你的新书差不多要上市了?”他问着。
我点头:“就这几天。”
“要去宣传吗?”
我摇头:“不用。”
宣传工作好些年没做,刚入行的时候为了尽快让世人熟知,新书上市前都会敲锣打鼓一番做宣传,不知不觉,我沉淀下来之后,便无心于此事了。
倘若还有时间,我愿意这样荡着秋千,吃着稔子,舒舒服服的过一下午。我越发的喜欢安详了。他们说这是一个老年人的状态。我抬目,看着陈医生,问他:“你呢?最近手术多吗?”
“还好。”他答着,从裤兜掏出一包纸巾,递了一张给我,指了指我的嘴角提醒,“嘴角沾上了汁。”
我呵呵笑着接过他的纸巾。
“明天要去看一下家里的装修,你要是得空,一起去吧?”他说。
我点头应下。
次日,我便同陈医生一起去了他家,装修工作已经完成一半,楼梯重建,格局也做了改变。我踏着一片狼藉进去,四处打量一番,然后点头:“宽敞不少。”
“嗯。”他上前掀开图纸指着一处,“从这个地方扩建,然后一楼做车库,二楼弄个游泳池,四根圆柱将二楼撑起,三楼搭个凉亭。”
我愣了下:“你改了方案?”
他点头:“既然改建就好好折腾一番。”
说着,他拉着我出去,又说:“过年前应该可以完工,所以还需要在你家住一段时间。”
我耸耸肩,一脸无谓:“多一个人吃饭咯。”
他沐浴着阳光,翘唇一笑,然后推着我上车,说要请我吃饭。我谋划了下,突然嘴馋椰子鸡。
我喜欢那种纯椰子汁炖的椰子鸡,那个汤鲜嫩甘甜。
两人吃饭,着实不好点菜,点了半只鸡,又要了青菜和煲仔饭。
吃饭过程中遇见陈医生医院的同事,两人相互打了下招呼,陈医生没有介绍我,那个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识相的走开了。
他同事走后,他忽然对我说:“以后要是再见到他,就当做不认识。”
我疑惑:“怎么?”
陈医生先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在我的追问下,他跟我说那人品性不好,为人好色,换女朋友的频率和我大姨妈一样,每月一次,滥情又不专情。
我听了,夸张的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会被他骗了去吧?”
他一瞥我:“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你笨的可以。”
我冷嗤。
吃过饭我们去看了电影,美国大片,里面的枪战可谓是活灵活现,吓得我紧紧攥住陈医生的衬衣角,硬是给扭出一叠褶皱。从电影院出来后,我发现了自己的杰作,忙的帮他扯平,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恢复不了原先模样,我嘿嘿笑着打马虎眼。
可陈医生却认真了,低头看了眼,沉吟:“回去你负责熨。”
“确定吗?”我哭丧地问他。要知道我的熨衣水平,简直比初学者还要烂,以前我熨废掉几件衣服,被妈妈骂的回不了嘴,最后家里的熨斗成功的成为了我的禁物,只要我一靠近它,妈妈就会急匆匆的跑过来,护犊子一般将熨斗抱在怀里,一副老母鸡保护小鸡的眼神看着我,警告我离熨斗远一些。
陈医生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看我的眼神有几分疑惑。
最后,他的衬衣光荣的死在我手里的熨斗下,成为一个永不挥散的冤魂。看着陈医生黑到无法再黑的脸,我想他应该明白看我当初那一问的含义。
礼拜那天,陈医生要值班,妈妈带着我又去了一趟后山,拿着个大箩筐准备去丰收稔子。
妈妈好酒,喜欢用稔子泡酒,每年她都会泡一些,自己喝,或是送人。
晚上,看着妈妈将稔子装罐,然后倒烧酒进去,盯着那透明的玻璃瓶,我看的专注,连陈医生在我身后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