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49)

作者:一只甜筒

雪浪将裘毯裹的紧紧,尖尖的下巴颏抵在毯上,有些若有所思。

“我没有心爱之人。”她回答的坦诚,倒让宋忱有些意外,雪浪垂目去瞧地衣上一色的棕,并不打算同他对视。

“曾经我期盼过一个人,当我的父亲母亲不再记得我,音讯全无的时候,我期盼他没有忘记我,还记得能来娶我。”

小小的姑娘语音平淡,甚至一丝儿起伏也没有,可无边的凉意依旧席卷了整个马车车厢,不得不说,美人若垂泪,那必是暗无天日,更何况绝世美人乎。

他不知道她也曾有这样的往事,那股子酸涩的感觉又一股脑地钻入了他的骨头缝里,钻进了心腔里,有些揪心。

“他忘了?”宋忱默然一时,轻问。

雪浪回过神来,向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忘。他只是死了。”雪浪笑着,那盏笑却未达眼底,“他连同我的父亲母亲一起,在我的心里全都死了。”

她的声线一直是甜糯温软,有着摄人心魄的轻柔,可在说这些话时,甜糯的声音里却带了显而易见的凉薄。

“所以,我死后只愿做个野鬼,不渡西天,不堕阎罗,不必有坟茔墓碑,不必有孝子贤孙哭丧,只顺着东流的水一起流走吧。”

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却有着这样凉薄的感受,明明生的纤白明媚,笑容也是一样的鲜焕煊赫,却使人感受到了她周身散发而出的悲伤。

许是阴雨氤氲令人丧气,才使得雪浪有些伤感,她向来是一个不爱倾诉的人,今日却破天荒地指桑骂槐起来,有些违背她给自己的人设,雪浪晃晃脑袋,向着宋忱绽开笑颜。

“相公当真了?”她眼眉如弯月,唇畔有小小梨涡,捕捉到宋忱面上一闪而过的迟疑,她愈发笑开来,“我胡诌的。”

宋忱有些怔忡。

不得不说,方才她的那一番倾吐令他共情,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地方,可转瞬间,她却说是骗他的。

雪浪往宋忱那里挪了一挪,裹着裘毯的坐姿像个异域的娃娃。

“相公先前不是问我何求?”

宋忱掀开了一角帐帘,帐外风便吹了一丝儿进来,拂动了他的鬓发,有些闲适的况味。

“姑娘何求。”他再问了一遍,似乎真的很好奇。

雪浪从裘毯中伸出一只手臂,在他的矮几上托腮。

“相公可会爱我?”她的小小手掌托住了一侧脸颊,将眼眉都挤歪了,竟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从前回答她这个问题,毫不犹豫,今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他却犹疑了。

这一分犹疑令他心中动乱,像有千军万马踩踏而过,留下惊天动地的回响。

良久,他才缓缓摇头,“我已有未婚妻子。”

雪浪认认真真地点头,“我问你可会爱我,相公却回答为何爱她。”她歪脑袋,眼睛瞪得大大,“所以说只要是你的未婚妻子,不拘是谁,只要有这个名头,你都会爱她。”

她总结的完全,完全将他的爱情观精准剖析,一时间宋忱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沉默了一时,才道:“是。”

雪浪长长的哦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也就是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照做就是,哪怕给你定了一条狗成亲,你都会欣然接受,为她奉上最香的肉骨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忱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她,一心瞧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桌上有茶点,雪浪坐的无趣极了,便一盅一盅的喝着茶,直喝的宋忱忍不住蹙眉看她,“这茶苦极,姑娘少喝。”

雪浪搁下茶盅,悄悄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好像真的喝太多了。

万岁山距离城中乘马车也不过半个时辰,到的时候,时辰已近午时,细雨有些绵绵,路便泥泞起来,山路未曾开垦过,马车便再也不得进内。

将自家步帅同雪浪送在了陈朝帝陵大约二里路的地方,马车便停下了,雪浪撑伞跳下马,仰头看了看天边那几朵蓄满了雨水的云,再回头同宋忱说话,“相公确定今日要修葺祖先的陵墓?”

她同宋忱各撑一把伞,回身说话时,她的伞尖便朝着宋忱的衣襟,那一角的雨水连成雨线,悉数不落地淌进了宋忱的前襟。

宋忱蹙眉,让开了一步,可惜胸前衣衫尽湿,他无奈地拿帕子蘸了一蘸。

“前些时日已然运送了许多工具材料在此,也有工匠在此修葺,今日不过是来瞧一瞧进程如何。”

雪浪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他,“我听人说,贵主要在相公祖先的陵地上种凤仙花,专来给她染指甲,这可是真?”

宋忱并不觉得难堪,贵主在午朝门前的一番话早已传遍整个金陵,阿陨姑娘知道,并不足以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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