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娇不可攀(127)

作者:一只甜筒

芸娘说完此话,向上瞧了一眼宋忱,但见他已垂下双眸,眸底清晰可见一层水汽,甚至将他的眼睫都打湿了。

她垂下头来,不愿看他心碎的样子,只静静等着宋忱的回话,好一时才听他低低道,“不必了。悉数送与贵主,为她添妆。”

陈帝陵墓藏珍品,算起来大约价值百万,贵主既舍得还,那必定不会再收,只是还未待芸娘拒绝,宋忱已然又低声问了一句,“芸姑姑,宋忱有一事相求。”

芸娘略略有些惊愕,抬起头,对上一双在天光下清透的双眸,那其中有悄悄碎裂的星子。

“宋忱想再看她一眼。”

一轮冷月挂上天际,御花园里摆了大戏台,清月班的名伶们咿咿呀呀地,正演着《龙女传》,姥姥听得喜笑颜开——那台上演姜文玉的小生实在英俊,瞧得台下人各个心生欢喜。

雪浪却听得百无聊赖,心中莫名有几分的不安定,她信步往那园中而去,泥地轻软,她走的轻跃,在那昨夜颠鸾倒凤的软塌上坐下,眼望着深阔的天宇,轻轻哼起了方才台上唱过的戏词。

“挥令再调行雨龙,我心随甘霖下太空……”她轻轻哼了哼,声音轻甜,可却跑了调,雪浪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看着脚前几株生的繁茂的海棠,语音带着不谙世情的天真甜蜜,“小书生,你喜欢我吗?”

半谢的花树遮住了树下人的眉眼,他隐在了花下,只能看到他清俊的下颌,还有暮色里苍白如玉的颜色。

他遥遥地看着那花下的姑娘,以无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

“喜欢你。”

第56章 大搞乌龙 更深露重,步帅莫要误了前程……

他站在一树花下望着她, 像是望着一个梦。

梦中人拿足尖虚虚地去踢那一丛海棠,一下一下的,像是百无聊赖的样子。

眼底的水色氤氲, 令他模糊了视物,好在耳力尚不失清明, 捕捉住她那一息轻轻的叹气声。

身旁有清雅女声响起,提醒着他莫要失了分寸。

“更深露重, 步帅莫要……”她踟蹰了一下, “误了前程。”

是啊,莫要误了前程。

青年仰首,眼底的湿润随之溢出,顺着侧脸一路向下,最终悄悄滴落。

常年征战之人必定有那么一份决绝的毅力, 收回最后一眼,他神色如常,微微颔首。

“多谢姑姑。”

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她是世上顶顶聪明的女孩子, 从前她不需要他, 往后更不须要,他无需替她担心。

花园一侧的寝殿早已拾掇整洁,桌案上摆着一只青金石雕大角鹿的金镯, 在室中的光下熠熠生彩。

宋忱迟疑, 上前将这一只金镯拿至手中细细端详, 想起母亲腕子上那一只同样的金镯,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天定的缘分啊,不论是婚约、还是祖传的金镯,甚至她从前对自己的那一份不甘心,都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手中溜走。

芸娘在一旁默默而站, 良久才道:“这只金镯,原是贵主自陈帝陵中取来,贵主爱甚,时时佩戴。步帅既以帝陵镇宝相赠,贵主思量来去,将此物物归原主。”

这是诀别了吧?说什么都无用而多余,宋忱将金镯珍而重之地放在怀中,又在一侧的随行包裹中,取出一物交与芸娘。

“宋忱已将六万兵权交还北廷陛下,卸任北廷禁军步兵指挥使一职,此物干系重大,还请姑姑务必亲手交与贵主之手。”

芸娘听他声音郑重,这便接了来,鸦青色的粗布包裹着的,是一只细长之物,再仰首看他,但听宋忱轻言,“北廷步防图。”

芸娘闻言惊骇不已,自是知晓此物的利害,这便面色一凛,郑重点头,旋即同宋忱作别,转身离去。

自有宫娥引他出宫,夜色深沉,远处传来的咿呀之声缥缈,像是隔着云端,年轻的北廷陈国公世子身姿澹宁,缓步出了禁中。

陛下势大,占据大半个天下,贵主同他相争,势必落下风,既是父女之间的争端,他献上一幅北廷布防图,也算不上卖国吧。

可内心仍旧挣扎,尚有一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身属北廷,却将亲手布下的防卫交与敌国,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光彩。

可阿陨姑娘,是明主啊……

他被这两份痛苦缠绕着,在大四福巷的寓所中蒙头昏睡,再睁眼时,却被门前热闹的人声吵醒。

郑来友在外头打探了一番,进来回禀,一向严肃的他,也带了几分踟蹰。

“今日贵主同云都使定亲,京中但凡上了户籍的,一人发一吊钱,说是普天同庆。”

宋忱眼眸低垂,面色无风无雨,低声应了一声。

“收拾行装,往滇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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