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98)

作者:殊娓

都是姓靳,这个靳家的男人长得一般,靳浮白怎么搞的,居然被这样的人抢了未婚妻?!

只是后来想想,李侈当年宛如一个乌鸦嘴。

他那年站在顶楼天台,迎风说的那些话,居然中了七七八八。

如果消息只到这里就好了,可惜好多好多事情,是没有如果的。

五月初,三环路上的观赏桃花将落未落。

靳浮白这个名字,来势汹汹,被夹在各路消息里,传入向芋的生活。

有人说靳浮白在国外出了车祸。

有人说他当街被捅十几刀,住进私人医院的ICU,全靠流水般的花钱维持最后的生命。

有人说他在有名的金融路上,被持枪歹徒枪击。

有人说他是喝多了,从酒店楼上摔下来,但楼层不高,他是被绿化带里的什么植物刺穿了心脏。

......

那段时间,向芋兢兢业业,每天流连在公司与家之间,两点一线。

她看上去,像是对所有事毫不知情。

只在某天下午,向芋失手,在办公室不慎摔碎一个咖啡杯。

又神情恍惚地蹲在地上,准备去拾起碎片。

手腕被周烈拉住,他说已经让保洁阿姨去去拿清理工具,让她小心,别刺伤手指。

向芋默不作声,收回手。

“向芋。”

周烈忽然叫她一声,像是在斟酌用词,最后皱眉,“你要不要休息几天,出去散散心?”

她摇摇头,声音轻柔,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小道消息有多夸张你还不知道么?报出来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这些隔着一万多公里跨洋的道听途说?”

周烈不忍提醒她,对面的花已经几天没有人换了。

他只点头应和:“是,是我想错了。”

不明所以的人说得头头是道,反而是靳浮白哪个圈子里,从未传出过任何信息。

向芋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靳浮白大概真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为了这事儿,连唐予池都从国外飞回来。

他没通知向芋接机,直接来了向芋公司掐着时间上楼,拉走了刚到下班时间、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的向芋。

唐予池说:“走,请你吃好吃的去。”

他陪着向芋吃了好多顿饭,中午晚上都要来。

后来干脆怂恿他爸妈,把向芋接到唐家住了一段时间。

平时靳浮白有个风吹草动,向芋视频里电话里总要提到。

这次她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一次都没提过。

一直到唐予池回帝都市都已经有了个把星期,向芋才在一天下班时,拎着手袋钻进他的车子,精神百倍地打了个响指:“月色这么好,咱俩吃日料去吧?”

唐予池总觉得这语气好熟悉,发动车子时才想起,那好像是他发现自己被安穗绿了的那年。

那时他跑到李侈场子里连着喝了一个月,每天酩酊大醉,他就想蹲点看看,安穗到底是特么攀上什么人了?

没等到安穗,倒是被向芋逮住,从场子里把他揪出来。

然后撞见了靳浮白。

也是那阵子,向芋和靳浮白赌气,没联系。

唐予池那时候还没想好,要不要支持她往靳浮白这个大深渊下面跳。

而向芋自己显然想好了怎么办,她用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说——

“阳光这么好,下午咱俩打麻将去吧?”

这么一想,唐予池终于松气。

她这是想明白了。

他们去的日料店,在帝都市开了很多年,价格不贵,味道却很地道。

向芋喜欢靠窗的位置,端了一杯清酒,用目光摩挲窗外树影月色。

她笑笑地说:“我还记得第一次来,是高中,干爸干妈请客,带上了咱们俩。”

“你干爸干妈纯粹是俩老不正经,咱俩那时候才高一,就怂恿咱们喝清酒。”

唐予池说完,话音一转,“向芋,那些传言你别信,甭听他们哔哔,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靳浮白哪有那么容易死?”

这还是唐予池回来这么久,第一次敢提靳浮白的名字。

挺忐忑地等着听向芋怎么反应。

在向芋眼里,满室食客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寿喜锅无声地煮着上好的雪花牛肉。

这是帝都市最好的季节,白天温暖又不会过分闷热,到了晚上,清风徐来。

她想起靳浮白在某年春天里,带她去游泳。

她只是穿了一身比基尼,就被靳浮白勾着细细的带子,瞥着周围的男人们,说,别游了,回房间算了。

向芋发脾气,我衣服都换好了,你说不游就不游?

靳浮白这人,挂了满脸坏笑,我帮你换回去?

周围声音渐回,向芋抿一口清酒,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反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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