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女官(75)
祁珣转眼看向一脸漠然的连槿,不无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怎么,这个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殿下,”连槿退开几步,朝着祁珣伏拜跪下,仪态恭然,一字一顿道:“请殿下允许奴婢留在殿下身边,直至殿下登极御顶的那日!”
“望殿下成全!”
第37章 . 对峙 你这般为孤着想,是在可怜孤?……
秦五娘自那晚后, 对连槿就一直热情有加,坚持等祁珣的伤势好全,他们二人再赶路也不迟。
连槿也知, 眼下留在此院中等着祁珣的人来寻是最佳的法子,故而也不多加推辞。
秦五娘的小儿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 但也聪明伶俐, 一觉起来见多了两个生人也只是好奇地打量几眼, 看见了连槿也会礼貌地道一声:“姐姐。”
的确是个聪明孩子,懂得适时保持沉默。但也可看出,能教出这样孩子的秦五娘是多么的不简单。
“七姑娘, ”秦五娘提着满满一篮子菜从院门走入, 看见正晾晒衣裳的连槿歉然不已:“怎么能让你干这等粗活呢, 快放下让我来吧。”
连槿无所谓地笑笑, “若不五娘收留, 奴与公子可都得沦落街头了。浆洗几件衣服罢了,奴做得来的。”
秦五娘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种异样的感慨,点点头,“那姑娘先忙着,我就先去做饭去了。”
“麻烦五娘了, 待奴晾完了就去帮您。”连槿装作没有听见她的那一声低低的叹息,笑意浅浅。
拿着大勺的秦五娘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见连槿在水池旁手脚麻利地择菜冲洗,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痛心。
连槿将洗好的菜蔬端上案台,却见秦五娘心不在焉地翻弄着大锅里的汤汁, 眼眶通红,“五娘,您可是被烟熏着了, 怎么泪汪汪的?”
“哟,还真是。”秦五娘被连槿这么一提醒,忙抬手拭了拭眼角。
“奴来吧。”连槿极其自然地顺手接过秦五娘手中的大勺,“五娘您从早晨忙活至今,快去歇歇吧,这里奴能应付的。”
“哎呦,这哪成啊!”连槿虽是笑着,但却很坚决。秦五娘无法,却也不走开,就站在一旁看着连槿,静静的目光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斟酌了许久,秦五娘才缓缓出声试探着:“七姑娘,看你生得这般好,你父母怎忍心将你买去当奴婢啊!”
连槿笑了笑,语气轻轻,“奴自打生下便不知父母为谁,是姐姐们将奴拉扯大的。姐姐们一一染疾去了后,奴婢几次差点活不成,所幸遇上了公子,才能苟延至今。”
秦五娘暗自琢磨着她口中的“姐姐们”为何人,不禁又问道:“你排行第七,莫不是你上面有六个姐姐?”
连槿点点头,“奴是家中的幺女,故而姐姐们都很疼奴。”
秦五娘忍不住地拍手,是了,方家当初的确是有尚未出阁的六位小姐。她们在方家获罪后,都籍没入宫,为奴为婢了。想来,那时尚在襁褓中的她,定是也作为方家女眷被一同押入掖庭,为奴至今。
秦五娘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若是当时狠心将她一并带走,或许都比现在做奴婢要强……
突然,秦五娘恍然一惊,若真是这样,她籍没入宫,此时如何能出得宫来,还远行百里至此?
还有,她跟着的那位负伤公子,又会是何人?
连槿将一大锅的汤汁倒至碗钵中,冲兀自出神的秦五娘一笑,恍若未察道:“五娘您端上桌吧,留神烫手。”
秦五娘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那张惊人相似的熟悉面容,鼻尖又是一酸,忙垂头应声:“欸,有劳七姑娘了。”
祁珣因为伤病未愈,未免碰触伤口恶化,仍只能坐于床榻上进食。
连槿每每都将菜蔬饭食用小碗盛好,拿至他的屋内,待服侍他用完了自己才进食。
“虽然这伤药不是最佳,但殿下恢复得不错,明日应该就能下床走走了。”连槿替祁珣背上的伤上药又重新包扎好,将换下的布条和碗碟收拾好,转身便走。
“你站住。”祁珣看着那个愈见消瘦的身影,不禁皱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逆着理智,本决心要放她离开。她却又是一次不识好歹,干脆直接地拒绝。可她口口声声说要留在他身边,却不做丝毫解释,每次来都是如风拂竹般,除了关于伤口的寥寥话语外,就不再多说。
她对他,到底存得是何种心思,他猜不透,也看不明白。
“奴婢没有多余的意思,若是令殿下误会了,奴婢也没办法……”
祁珣不耐地扶额打断她:“你不要一口一个‘奴婢’‘殿下’的来绕圈子,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