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47)
子薄不愿在人前提及某些事,便只好附耳说道:“我知道民间有一则药方,吃了之后非但能强身健体,还能那个什么呢。”
陈沅知听得稀里糊涂,前半句是听懂了,可这后半句又是何意?
她端过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后问道:“还能哪个什么?”
林申不曾想她连这点儿都不懂,还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还能壮壮阳。”
听到这几个字,陈沅知顿时被茶水呛到,连咳了几声还未舒缓下去,粉白色的脸瞬时涨得通红。
“陈大人,没事吧。”林申拍着她的背,一时分不清她是被呛着还是旧病未愈。
她不是不知道这等偏方,话本子瞧多了,写到男女之事时偶尔会一笔带过。
可书里瞧的与当面说的,终究不同。陈沅知到底是姑娘家,被一男子附耳提及此事,难免有些害臊。她挡了挡林申的手,只盼着他离自己稍远一些:“劳烦林大人帮我拿一下今日的朝报。”
林申应了声好,转身将今日早朝的文书交付给陈沅知。
陈沅知扫了一眼后,就开始着手转抄的事。
朝中大局稳固,接连几日都无大事发生,如此一来,进奏官手里的活儿少了,饷钱仍是一分未减,他们眯着眼,仿佛捡了外快似的,皆乐得自在。
神情一松,一些八卦传闻也就随之而来。
“你们近日可有瞧见薛太傅的儿子薛运。”
陈沅知随着他们一并摇了摇头,两耳一竖认真地往下听。
“听说避祸去了。”
众人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
薛运是薛太傅的独子,薛太傅又是朝中的权臣。即便薛运真惹了事,光凭薛太傅的如今的权势,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事情揭过去,哪需他压着风声外出避祸。
“你们别不信。我认识一人,是守城门的。他说他亲眼看见有一辆马车驶出了城门,马车上坐着的就是薛运。”
薛运时常流连于坊间,是以认得他面目的人不在少数。城门士兵之所以认得他,兴许是某日轮空,结伴喝酒时遇上的。
这位进奏官说得煞有其事,可再往下问,便又说不上话来了。
小道消息通常都是这样,只透出一星半点的风声。
可陈沅知倒觉得这话有几分可信。
且不说闲风宴上并未见着薛运,便是后来他的妹妹薛凝婉惹事,闹到二皇子那,也不见他前来讨人。
闲风宴这等盛事,旁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素来喜爱热闹的薛运是没有理由不来赴宴的。
如若这位进奏官说得句句属实,那薛运恐怕当真惹上麻烦了。
陈沅知提笔,掭了掭墨汁,拣了几个唯有自己看得懂的关键字,一笔一画地写在厚薄匀称的纸上。
写完后又将宣纸四四方方地叠好,心满意足地揣入自己的衣袖中。
这些小道传闻,说不准日后还能安在话本子里呢。
思及此,她颇为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抹笑正巧被林申捕捉到,他好奇地道:“陈大人何事这么开心。”
“日子舒坦,自然是开心的。”
进奏官虽然是个小职衔,但好在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就好比说眼下既能一边聊着闲话,一边赚着银钱,既无后宅之事扰人心绪,也无阴谋阳谋计算不休。
林申认可地点了点头,又同她闲聊了几句,不出一会,手里的朝报就转抄完了。
陈沅知舒展了身子,透过大开的窗牖发了会呆。屋外的两棵大梧桐绿沉沉的,不似初夏时透着清亮。忽有一阵风吹来,遒劲的枝干几乎纹丝不动,唯有细枝上的树叶沙沙地响成一片。
原本晴空万里的艳阳天,陡然变了脸。
她记起今日还得拜访李府,再不起身怕要被一场大雨困住,耽搁了时辰。
进奏官们瞧见屋内暗了下来,便知是风雨欲来的征兆。得亏手里的活都完成了,他们拾掇着桌案上的墨宝,皆想赶在大雨来临之前回到府中。
陈沅知也不例外。
马车停在进奏院后门,几块遮风挡雨的轿帘如火舌吧翻卷吐气,就连性子温和的马儿,也不由自主地叫唤了几声。
银荔牵着她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座大门紧闭的府邸前。
“姑娘。到了。外边风大,我给您捎了件男儿的披风。”
黑色的披风搭在暗紫色朝服上,陈沅知伸手拢了拢衣襟,撩袍下车,振袖抖尘,动作潇洒利落,一气呵成。
她伸手扣了扣府门上的门环,门房听见声响后下了门闩,一瞧来人穿着大燕的朝服,心想着又是哪位大人想要借机活络活络关系。
他正要拿出婉拒的言辞,却见眼前这位大人仰着头冲他好看地笑了一笑:“我是进奏院的陈知,今日得闲,特意带了些礼品来拜访你们大人,可以劳烦你通传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