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我会当皇帝(77)
根据他的汇报,招待使节,大周自有一套规矩,在这个方面,并不需要祁元询操心。
只是朝鲜国为了让大周册封,实在是想尽办法,使团到来后,有人为其说项也未可知。
毕竟朝鲜人又不是木头,为了达成目的,使节也有四处活动。
也就是说祁元询得防止别人在他耳边吹风,不要稀里糊涂就应允了那些为朝鲜活动的人。
使团未到,正使是谁也不晓得,祁元询也只能先做计划,等人来了再打算。
等到朝鲜使团入京师的时候,祁元询就知道,对方此次,成功请印、受册封的意愿是极为强烈的。
除了艺文春秋馆太学士郑总为正使外,李成桂之子靖安大君李芳远也赫然在列。
李芳远何许人也?
若是放在往日,祁元询还真不一定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毕竟区区属国国君的第五子──这个属国国君还是未经册封的──即便是嫡子,也不能得到他的注意。
可是,当朝鲜使团抵京那一日,天上光幕更新的时候,饶是祁元询对朝鲜知之甚少,也得对李芳远另眼相看了。
光幕记载更新的关于李芳远的内容非常多,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此君乃是朝鲜太宗,乃朝鲜国得到册封的第一位国君。
其人功高,可是父亲偏爱幼子,所立世子为其幼弟。于是乎,此君一不做二不休,发起了王子之乱,换到中原,就是玄武门之乱。
上面还特意提及了一点,宣武二十六年,李芳远曾同样跟随使团来朝贡,与天子乾圣帝性格相投,相谈甚欢。
祁元询提高了自己对朝鲜使团的重视。
来的这一群可不是光会叫爸爸的。
这可是一个低配版的唐太宗或今上啊!
第38章 守灶
朝鲜使团入京后, 衣食起居等一应事务,俱按从前旧例,由仪礼司安排。
至于招待, 则是到专用的酒楼去, 宴上乐、舞, 则不是仪礼司本部的人负责。遣专门的歌女来活跃气氛, 是教坊司的工作——教坊司仪礼司之间的联络、人员派遣, 自然也有旧例。
京师应天府,由宣武帝亲自下令, 工部建造, 陆续建有酒楼十六座。
京师城西有许多酒楼,但那都是民间商人开办。
工部所建的这十六座酒楼, 乃是朝廷督建, 完成后经营仍由民间百姓自主进行, 朝廷只收课税,旁的一概不管。
若论京中酒肆最为繁华之处,江东门外的这十六座酒楼, 实在是当仁不让。
宣武二十七年,所有酒楼建成后, 天子曾赐百官宝钞, 令其在醉仙楼饮宴。
宣武帝亲孙、当年也是微服出行一把好手的祁元询,对这十六座酒楼, 都大致是有个数的。
因为经营并非官方负责,是以某些酒肆为了揽客,实在是奇招迭出。
那种专设侑酒歌女的酒肆暂且不提, 十六座酒楼中, 还设有专门招待外国使节的, 是为来宾楼与重译楼。
朝鲜使团入京,就是在重译楼宴请的他们。
使团中地位最尊之人,毫无疑问是靖安大君李芳远,此人正值而立,长得颇为俊朗,额头宽阔,鼻梁也很高,也难怪光幕所显示出的朝鲜史书记载上,会言其“隆准龙颜”,这是标准的贵人之相。
朝鲜使团到达京师后,头一天晚上在大周安排的使馆好好休息了一番,次日就得到了皇太孙的宴请。
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优待。
就算朝鲜事大周甚恭,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殊遇。
说得难听一点,朝鲜除了明面上听话这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更别说私底下偶有阳奉阴违之行,还引来宗主国的申斥。
如此殊遇,却并不能让朝鲜人开心。
尤其是靖安大君,更觉不安。
酒席上众人言笑晏晏,祁元询却看出心不在焉的味道来。
这也不奇怪,且不说光幕存在朝鲜国早就知晓了——毕竟宣武二十五年,光幕出现那一年的年底,朝鲜还有遣使为着更改国号来请过命。
而朝鲜“事大”,谙熟汉语者为数不少,就算光幕没有让人主动理解意思的功能,他们也能通过汉语知晓,更不用说光幕本身就有这个功能了。
这次的光幕一出,莫说朝鲜使团中的别人,光是李芳远的烦心事就不少。
当宴饮进行到一半,祁元询放下手中的酒杯时,他就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这边来。
宴会上的座次安排是根据地位与年龄来的,祁元询毫无疑问高居上席。
下手方向次席上,就坐着靖安大君李芳远。
祁元询是上国太孙、天子嫡长子,直呼李芳远的名字,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考虑到当年李芳远同样随使团朝贡过一次,得到天子乾圣帝的青眼,他便称得委婉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