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我会当皇帝(106)
祁元询被他的操作秀得头皮发麻。
果真是“真读书种子”。
读书,人家是专业的。
时间已过了月中,渐渐逼近十一月月底。
按照惯例,十一月之前或者月初,朝鲜会有冬至使来贺冬至,甭管送的东西多还是少,这多少是人家的一点心意。
可是这样的殷勤,配上今年他们所说的请归咸州等地的请求,以及迟迟不送指定好的世子到大周的行为,就更显可恶了。
朝鲜世子入大周,当然不是直接送到争议地区去待着的,连南京皇城里皇帝的面都没见到,那这位世子的大周之行,算是什么朝天?
然而连送到南京都不愿送,还在那里推脱,此国小器至此也!
朝鲜使臣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三了。
隆福宫中早已燃起了地龙暖灶,漫说祁元询在北京城待了许久,天气愈寒,愈发不想动弹,纵然是他按照原本计划游历,到了这个时候,怕也是不愿随便出门了。
这样天寒地冻,行走在外,很容易冻出个好歹来。
朝鲜使臣们到的时候,纵然是正使、副使这样在其国内有品秩的堂上官都精神憔悴,更别说其他成员了。
只不过祁元询冷眼看来,朝鲜的纬度比他们高,这冷嘛,左右衣物带得足够多,又能在大周花银钱购买,冷还是不会对他们造成困扰的。
真正让他们憔悴的,还是要地这件事。
若是搁在大周与外族起了战端,无暇他顾的时候,他们这样胡搅蛮缠,指不定还有几分作用,但是现在提出此事的时机又不适宜,还非常不知趣地惹恼了天子,能保住命都是万幸了。
北京的行宫没有营建好,召见他们,还是要在隆福宫。
隆福宫与皇太子,也算相得益彰了。
而且祁元询想来,朝鲜那边的宫城也是要符合规制的,过分逾越,作为一个离上国如此近的藩属国,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么一来,北京这边的隆福宫,到底是前朝的太子宫,还是稳稳压朝鲜宫殿一头。
宫殿压过朝鲜,这没什么好骄傲的,怎么样让朝鲜使臣哑口无言,才是祁元询和他的东宫官们要做的。
对朝鲜此国,祁元询一贯是抱着防备的态度的。
在驯化成功之前,能压制自然是要压制。
所以他在使臣来之前,搜集了不少的黑料。
若是能见到朝鲜国内的史书与记载,披露出来,想必一定会更加精彩。
但是没想到,朝鲜这么不经打。
小字辈的杨寓起头,杨荣跟进,打底还没打完,就逼着朝鲜使臣用出了“涕泣哭诉”这一招。
祁元询很无语。
是你们说要查史籍的,不就是没按照你们的规则,往肯定没记载这件事的中华典籍上查证嘛,居然这么输不起!
真当你们能把天&朝上国一直当猴子耍吗?
该讲道理的时候,他们改打感情牌,或许这一招对乾圣帝稍微有点用,但是不好意思,皇太子作为一个有两世记忆的人,对这个国家,态度比他爹可要严苛多了。
“使者言你国盼复失地久矣,那里都是你国旧民,盼王师北上定土?可是孤记得,尔等所谓咸州处,乃女真世居之地,其民皆说女真话。又有女真首领者,哭告守官,朝鲜蛮横,受尔等欺凌,故土不能居,只能退避,尔等还步步紧逼?这便是你们所谓的王师北上?”
朝鲜正使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了。
前头的话也就罢了,最后一句简直是诛心!
若是朝鲜认了这一出,就算是只说要光复咸州,也会立马被上纲上线,牵扯到他们侵占上国所辖女真诸部——这些女真可都是归化之部,大周有专门的卫所设置起来,让他们保卫边疆领土的——的土地。
那么,到时候,要论的就不是土地属不属于朝鲜的问题了,而是朝鲜究竟有何居心,竟敢侵占上国土地之事了!
“太子明鉴,下国小邦,万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啊!”
“呵,说得倒是好听,可是给你们证据了,又不认,究竟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要借此胡搅蛮缠,硬生生让大周割地给你们不成?”
“孤只听说过赵宋战败赔款割地的,盛世割地,闻所未闻。尔等,莫不是要替朝鲜成就这样的壮举来?”
这样的诛心之言一出,谁都不敢应答了。
朝鲜使臣们更加着急起来。
若是他们不反驳,这番话便算作了数,穿到南京城去,要受雷霆之怒的,不仅是他们这一帮人,整个朝鲜国也将受到大周的怒火攻击。
可是不想出个合理的名目来反驳,只怕皇太子殿下,真的要将这番话作为定论了!
祁元询说得爽快,朝鲜使臣被吓得不轻,其实他自己的东宫官也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