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觉得电话那头安静得有点过分。

“你在哪儿啊？”南知意问。

“从家里出来买烟。”

南知意听到一声打火机的金属声响。

“意意啊——出来吃饺子啦。”季江茹过来敲了敲门，以为她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刷题，“过两天再用功。”

“马上——”南知意应着，脚上却没动，“我要去吃饭啦，你今天吃什么馅儿的饺子？”

“不知道，家里人还没弄好。”沈西洲说，“你呢？”

“我看到妈妈她们刚才在弄馅，应该是玉米肉的。”

“那我就猜是和你一样的吧。”

“你别在外面太久了，冷。”窗户上刚擦干净的一小块又重新上了雾，“我去吃饭啦。”

“好。”

沈西洲挂了电话，从小区里的长椅上起身，在垃圾桶上捻灭了烟。

他坐了有一会了，指尖冻得有点僵。

整栋楼亮灯的没有几户，一到寒假，邤大家属楼里的人就少了大半，除夕这一天留在这的就更没有几家了。

离这最近的鞭炮声也隔得遥远，他本来想出来透透气，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南知意家楼下。

开车转了一圈，大部分商家已经关门，只有一两家24小时便利店还开着。

沈西洲在路边停了车，走进去在货架中间转了转，最后走到冷柜前面，拿了两盒饺子结了账。

玉米猪肉的。

回到车上，沈西洲思索片刻，还是开回了家。

开了灯，打开了电视，春晚演到一半，沈西洲把两盒饺子从塑料袋 里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转着。

小箱子里透出来黄色暖光，发出运转时的规律噪音。

沈西洲靠在冰箱上翻了翻手机。

指尖停在社交软件上的一处热门。

【陈予v：大家都开始看春晚了吗，吃年夜饭了吗。】

年夜饭很丰盛，陈予端着盘饺子在镜头前面，隔着张桌子陈业和夫人坐在后面，相敬如宾。

微信上又收到一条小心，沈书冉发来的。

【儿子，新年快乐。】

沈西洲随手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沈书冉之前叫沈西洲买好机票和她一起在国外过年。

沈西洲拒绝了，说留在邤城，会去陈晏存那坐坐。

陈晏存已经有几年没回陈家过年。

消息继续弹出来。

【程天：真不出来？我跟我妈打过招呼了，随时都可以出来的。】

【嗯，困了，不出去了。】

叮的一声，饺子热好了。

可能是在冷柜里放久了，在微波炉里转了三分钟，饺子馅还是有点没热透。

也懒得再回炉，沈西洲就站在厨房里吃完了其中一盒。

窝在沙发上看了没几分钟电视，沈西洲就觉得眼皮打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

他是被新年钟声倒计时的呼喊声叫醒的。

眯着眼睛，嗓子有些干，下意识地就想给南知意打个电话。

没想到南知意先打来了。

卡着点，在零点整的时候打过来。

“新年快乐啊，男朋友。”

沈西洲把电视按了静音，哑着嗓子，鼻音倦倦的，“你也是。”

“你之前，有过女朋友没？”南知意说完，又补充了一下，“我就是问问啊，就算有我也不介意的，毕竟我男朋友这么帅。”

“没有。”沈西洲被她逗得心情好了一些，“你是第一个。”

“不像。”

“哪儿不像。”

“长得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那你这么可爱谈过几次。”

“我也没有。”

沈西洲笑了，“那我们不一样么。”

“不一样，我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南知意的语气很正经，“我没空的。”

“那我要感谢你抽空和我谈了个恋爱。”

“昂。”南知意有点小得意，“你饺子猜对了没？”

沈西洲视线不自觉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嗯，和你一样的。”

“沈西洲。”南知意那边有点察觉到什么似的，语气里的那点小欢喜不见了，“你真的一点也不会说谎。”

“那你……”沈西洲从沙发上起来，站到落地窗前去看窗外的夜景。

话没说话，零点一到，放烟花炮仗的扎堆，烟花在高层窗外的天幕上炸开，震耳欲聋。

视线所及的城市，此刻灯火通明。

他把窗户开了个小缝，冷风灌进来，他倚在窗边看着，太阳穴突突地疼，重新说道，“那你教教我呗。”

南知意发现，他那边虽然烟花鞭炮声很吵，却并不热闹。

“你是自己过的年吗？”南知意问。

“没，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沈西洲回答完，电话那头久久没回应。

半晌。

“不会说谎就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