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236)
有脚步声跟来。
付荷对厚福嘘了一声,将他举上马桶盖,挡在身后,只当这地形易守难攻,决心来一个办一个。
万幸,只是个来方便的女人。
晚八点,付荷从洗手间鬼鬼祟祟探出头,十几米外便有可疑之人。
九点,付荷恨死了大克。
十点,厚福睡着了。
他粉红色凯蒂猫的帽子掉在地上,付荷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给他取名厚福时,还以为他是“她”,感慨女儿身的“她”将来命运多舛,取名厚福,但愿人如其名。到头来,厚福的命运无关是男是女,怪只怪她和史棣文非得要人定胜天。他厚福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投胎做他们的孩子。
十一点,厚福醒了,扁扁嘴巴不再做无用功。
付荷掉了眼泪,想冲出去和他们同归于尽,也想求求他们先赏厚福一顿饱饭吃。
又有人进来,脆生生的高跟鞋的声响。
付荷将厚福留在格子间里,掏出身上全部的现金,操着中国式英语,请对方帮她买些吃的来,什么都好。
对方不知道是哪里人,英文也不怎么灵光,被付荷吓得不轻,最后连方便都没方便,跑掉了。
付荷手里的现金散了一地。
厚福跑出来,帮着付荷捡:“妈妈,你要乖。”
五分钟后,洗手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脚步声出自男士皮鞋,且乱糟糟地不止一双,不止一人。付荷自责,一定是刚刚被她吓到的那个女人出去说三道四了。归根结底,是她的沉不住气让她和厚福被困的整整十二小时以失败告终……
☆、clear
这时,其中一个男人操着大舌头的英文,说错了错了,这是ladies room!
几双脚步声慌慌忙忙退了出去。
留下一阵酒气。
原来是几个醉汉。
付荷连如释重负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厚福。
凌晨两点,厚福再次会周公,蜷在付荷的臂弯,像还未出生时,在她肚子里的模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付荷受够了坐以待毙。
可她才拨开格子间的插销,洗手间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不是高跟鞋,脚步大而轻悄悄的。
付荷屏息凝神,将厚福搁在地上。
这小子算是自暴自弃了,倚在隔板上也能昏昏欲睡。
付荷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金属挂钩。这东西是她用钥匙拧了螺丝,从隔板上卸下来的。一平米大的格子间,她找不到第二样可以防身的家伙。
她没再负隅顽抗地锁上插销,真来者不善,这区区一个插锁也就是人家一脚的事儿。
最后,她将金属挂钩握在指间,打算在出拳的同时,大喊救命。
果然,来者在一扇扇拉开格子间的门,逐一排查。
没人能救付荷,且只有付荷就救厚福。
该来的,终究会来。
来者拉上把手,门板的合叶发出微微的吱扭声。
门板被倏然拉开的一瞬间,付荷豁出去地出了第一拳。来者一偏头,闪开了。但不妨碍付荷按计划一条龙地关上门,锁上插销,大喊:“救……”
她的一个“命”字梗在了喉咙。
是史棣文。
被她带着暗器挥空了一拳,锁在门板外的人……是史棣文。
不是幻觉。
付荷手一松,暗器落地,随之整个人软绵绵地坐在了马桶盖上。
史棣文再度拉开门,那没有拨到位的插销形同虚设。他身穿黑色西装,两手空空,没有笑,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他苍白着脸,本不是白皮肤的人,这一苍白便叫人不寒而栗。
终于,他向付荷伸手:“你这是挑了个空气最清新的地方?”
这一伸,他的手在半空中瑟瑟发抖。
付荷握住,他一发力,再加上她狠狠一扑,害得他后仰,倒退了两步,后背撞在了对面格子间的门板上。
他拥抱她,一手在腰间,另一手在脑后:“我就说么,我运气好。”
“大克呢?”
“飞机出故障,迫降在了什么鬼地方。”
付荷稍稍退开,一竖大拇指:“啊哈,还没恭喜你,乔泰No.1的大股东。”
“你就别故作轻松了。”
“难道你的轻松不是故作出来的?”
史棣文的耳边被付荷的暗器划了个口子。付荷抬手碰了碰,问疼吗?他可算找着台阶了,说了句疼死了,便伏在付荷的肩膀上哭了。
光下雨,不打雷的那种。
付荷拍着他的背,说得了得了,我和厚福这不是没事儿吗?后怕?我才要后怕,幸好你躲得快,否则被我一拳打个独眼龙,你还不得讹我一辈子?
后来,史棣文抱上厚福。
厚福半睡半醒,第一句话也没什么新意:“爸爸,我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