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235)
史棣文将乔先生控制在了会议室中。
新加坡风和日丽。
付荷和厚福所坐的小圆桌,铺着白色和绿色相间的格子桌布,冰咖啡中的冰块儿才露尖尖角。
多么惬意的一天,除了付荷在说:“我护照没带在身上,钱也不多。”
“无所谓。他们有几个人?”
“一个,应该只有一个。”
史棣文镇定自若:“只是当地的小混混,小角色,打头阵的而已。付荷,你甩掉他,去机场。我不能确定你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乔先生的人也许正在赶往新加坡,也许正在赶往你和厚福的坐标,大克能不能抢先一步,我不确定。所以你到了机场,混进人多的地方,等我的消息。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报警,除了大克,谁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自己人。”
当然,他的镇定自若也可能是装出来的。
乔先生的怒吼越来越震天响。
曾呼风唤雨的他,如今一落千丈连个会议室都出不去。
显然,这不是史棣文的计划。
显然,史棣文只是赌上一把,控制乔先生,为大克争取时间,为付荷和厚福逃出生天争取时间。
果不其然,他对付荷直言:“我们只能赌上这一把。”
他又说:“我运气好。玩剪刀石头布我说我天赋异禀,都是胡扯的,我就是运气好,过去没输过,今天也一样不会输。”
付荷太了解他了,这家伙,就爱用说大话壮胆儿。
却又从不会让说过的大话落空。
挂断电话,付荷牵上厚福的手,一边信步,一边喃喃道:“厚福啊厚福,你可得对得起妈妈给你取的这么大吉大利的名字……”
哈芝巷旁的苏丹回教堂,有着洋葱形的金黄色圆顶和四个尖耸的宣礼塔。游人须穿着长衣长裤,脱掉鞋子方可入内。付荷带着厚福穿上教堂专供游人的长袍,率先入内。
那小尾巴果然是个外行,烟瘾一犯,远远地在门外的吸烟区吞云吐雾,直到付荷裹着长袍混入了一队来自祖国的旅行团,他才姗姗追来。
那小尾巴找花了眼,付荷像袋鼠似的装着厚福默默溜掉。
新加坡的出租车百花齐放,收费高低不一。
付荷连日来勤俭持家通通选择丰田,今儿个不一样,赶上一辆雷克萨也不得不一头扎进去,连逃难都逃得这么风风光光。
新加坡樟宜机场。
付荷扎入人群,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厚福说:“妈妈,你鞋子穿反了。”
付荷将双脚缩到椅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换了过来。
直到中午十二点,风平浪静。
付荷的手机只剩下3%的电量,阿南代表史棣文致电付荷。
史棣文仍在会议中,手上持有了乔泰股份55%的股份,此时此刻的会议议题是乔泰股份接下来的翻身仗该怎么去打。
阿南说,大克在飞机上了,另外付有余和康芸在度假村旁边的种植园流连忘返。
下午,付荷的手机电力耗尽。
当史棣文送她的那一块腕表的时针直直地指向六时,大克仍没有露面。
借着中午的用餐高峰时段,付荷和厚福吃了一碗拉面。
饭后,付荷更草木皆兵,给厚福买了一顶粉红色凯蒂猫的帽子戴上,心中的小算盘是如果有人奉命来抓一对母子,那么,让厚福男扮女装,总好过她女扮男装。
可眼下,被困机场长达七个小时之久的厚福发了脾气。他一向不喜欢粉红色,不喜欢凯蒂猫,更不喜欢饿肚子。付荷不能有来有往地对厚福发脾气,毕竟这小人儿什么都没有做错。
手机充电站的位置空空荡荡,付荷早就瞄准了,却畏首畏尾。
怕过于显眼。
七点半,厚福认命了,一声不响。
付荷反倒绷不住了,抱着厚福孤零零地冲向了手机充电站。
她致电史棣文,无人应答。
如此一来,她的手指越来越不听使唤,几次拨打阿南的电话,全都拨错了。
终于有人遍寻了过来,该死的……仍不是大克。
付荷回头,只见三四名陌生男子在地毯式搜索,来者不善。
或许新加坡多的是华人,也多的是恩怨情仇,但这一刻,她不能不悲观,他们的目标……就是她和厚福无疑。
退不回后方的人潮了,付荷扯下手机,抱着厚福前行。
她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五脏六腑隐隐绞作一团,难得还能自己给自己打气: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付荷一转弯,闪进了洗手间,门关得太急几乎刮掉她后背的一层皮。
锁上格子间的门,付荷立即捂住嘴,怕是再不捂住,一颗心真能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厚福又来劲:“妈妈,我不要尿尿,也没有便便。我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