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慈悲(91)
老皇帝亲自扶了老国公起来:“嗯,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其他的朕都放心,就是他的生性果决了些。将来,独自站在那无人之巅,真真是孤家寡人哪。云逸这丫头哇,真真不错,朕冷眼瞧着,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怕是太子早就将她放在心上了。有她陪着太子,朕总是放心些。”
“臣,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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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秋风吹到殿中来,永泰帝半卧在榻上,拿在手中的奏折还半开着,吧嗒一声滑落在地,将依稀还在梦中的永泰帝拉了回来。
福康赶紧赶上前去将窗子关上:“皇上,您刚才打了个盹儿,睡着了。”
“嗯......许是朕现在年纪大了,最近的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还老是爱做梦。刚才,朕就梦到先帝了。”永泰帝侧过身子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与福康说话。
岂止是梦到先帝啊,刚才福康在他身侧伺候,明明还听见他在呓语里唤了好几次,先陈皇后的闺名:“云逸”。
福康将掉在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搁在小案上,笑了笑,却并不点破他:“皇上最近是太劳累了,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方才都遣了人过来,想请皇上过去用晚膳呢。”
“嗯,如今这后宫之中......也就淑妃,还有一二分当年她的影子。中秋那夜啊,我看见蕾瑜从珠帘之后翻身跃到台前,拿着一把剑,抬起下巴看人的样子,简直就和她姑姑当年一模一样。”
淑妃,她的长相与陈皇后并不相像,只不过,同样在闺名里带了一个“云”字,有时候任性起来不服管束的样子,有点像皇后年轻时的洒脱不羁罢了。她一开始能入了永泰帝的眼,也全在她与陈皇后这一二分的相似。
听永泰帝主动提起,福康才敢提起陈皇后:“是啊,老奴那夜看着陈小姐,也想起了先皇后。若说月下舞剑,谁又能比得上皇后娘娘当年的风姿?”
“哎......有时候朕觉得,这宫里真是一个毁人的地方。”
就如陈皇后那样的,在永泰帝记忆中的她,是那么的无拘无束,洒脱俊逸,明丽动人。曾几何时,永泰帝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人。
可是,她的夫君登临了至尊之位,她也理所应当地入了后宫,成为辅弼皇帝、内驭后宫的皇后。那封后的金册宝印,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皇后之位,对她而言就像一个枷锁一般。她一丝不苟地履行着皇后的职责,成为了天下人所称颂的皇后应该有的样子,却偏偏失去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后宫的新人一拨一拨的进来,她的心渐渐地也就麻木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少时的灵性渐渐失去,眼中的眸光逐渐黯淡。她守着自己冰冷的后位,将所有的指靠都投注到了太子身上,却并不是希望他有朝一日登临大位。所求所愿,只是希望太子能够平安长大,平安顺遂。
还记得太子被人下毒的那一回,她犹如一只即将失去幼崽的野兽,疯狂而骇人。一向温婉宽和的她被彻底激怒,终于以皇后之尊奋起反抗,后宫之中,一时刑罚森严,宛如炼狱,人人自危。
“皇上,淑妃娘娘又来请了,说是小厨房已经备了您爱吃的。”外间的内侍大声禀报。
“不了,朕也乏了,懒得动。今夜,就宿在御书房中。”永泰帝没有半点迟疑。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悠悠生死别经年,只有魂魄来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楚更:父皇,我要娘亲
皇帝:你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贺礼
中秋节后,天气愈发寒凉。早起的霜重了些,庭院内,每天都有昨夜的落叶来不及清扫。因循时令,今日午膳,秦婉婉特意架起了小火炉,准备让太子殿下尝尝涮锅子,贴贴秋膘。
给他锅里填了几片羊肉,几叶青菜,秦婉婉有一搭没一搭问道:“殿下,你知道,昭阳公主平日里喜欢什么?”
“好好的,怎么说起小七?”楚更有些尴尬,父皇从小对昭阳尤其疼爱,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被秦婉婉乍一问,他还真想不起来,昭阳缺什么、喜欢什么。
“过了中秋,平南王他们就该回去了吧?我想着,也给公主添添嫁妆啊。”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皇后娘娘已经跟陛下提了,今年要为公主和平南王指婚的。
“我今日入宫昏定,便带你一同去昭阳阁,到时候你自己问她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婉婉面前也不再自称本宫了。
“多谢殿下!”秦婉婉略蹲了蹲,笑靥明媚。
***
“陛下怎么说?”陈蕾瑜面带郁色,手上正一颗一颗地拨着莲子,微黄的莲子落到往白玉盘里,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