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19)

作者:陆归

叶泽航妈妈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纪南比冯一多本人还上头,眼下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把这对母子气死算完,突然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口头输出戛然而止。

费嘉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脸上毫无波澜。“叶泽航乱讲话,应该道歉,冯一多,你动手伤到了他,也得道歉。”

冯一多被小姨一套组合拳吓懵了,看费老师大概是全场唯一一个还保持理智的成年人,非常配合,老老实实鞠了一躬。

费老师一贯和气,一张细皮嫩肉的脸上总是笑容灿烂。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冯一多也道歉了,费老师真挚的神情又好像在划重点说“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叶泽航妈妈想来想去,一肚子气越想越多,却没法往外撒,只好摁着儿子的头也道了个歉。

纪南揽着冯一多,看叶泽航妈妈老母鸡护崽似的推着叶泽航往外头走,气势汹汹,颇有老娘今天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的姿态,回想过去十几分钟里发生的种种,突然觉得荒谬极了。

……叶泽航,你可是优等生,怎么也像冯一多一样不拿书包?

还是说现在的学生上学就是不拿书包的?

☆、直球选手

作者有话要说:1-10章的内容和原1-8章剧情差不多,作了结构和内容上的修改,如果看过原文的朋友可以直接跳过~(也可以再看一遍)以及:上周电脑进水送修,存稿也丢掉好多,这几天主要把前面几章的结构修了修,再把被我丢掉的存稿写回来,周五恢复更新

冯一多这个人,说到底就是个老实孩子,心眼有山洞那么大,什么都兜不住。

小时候纪南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逗小外甥女。高中时同班女生把成册的漫画书藏到她这里来,她怕纪昌海生气,以干特工的高度警觉性精心挑选了一个储藏点:床垫抬起来,下头的床架是分格的,正好可以藏东西。

一个人抬不动,她把小学生冯一多骗过来一起抬,骗她说下面有虫,要翻开来看看。冯一多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晚上嗷嗷大哭着爬到她床上,说她的床下面也有虫。纪南怕她捅到爸爸跟前去,大半夜把她的床垫也翻了一通,给她指得明明白白,折腾半宿,第二天数学课差点睡过去。

冯一多就是这种实心眼。花钱大手大脚是因为没人告诉她要省着点过日子,说话没轻没重是因为自己也伤心到了极处。

她离家出走的那天下午,纪南从费嘉年家下来,脸黑得像包公。回家的车程不过十几分钟,冯一多度日如年,坐在后排一声不吭,恨不得能缩成一只蚂蚁,无声无息地逃走。

这种高压氛围弄得她喘不上气,一进家门,都不用小姨开口审问,冯一多自己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小姨坦白了。

逃课是真的,但她没跟人家抽烟鬼混,是帮着朋友去谈判;今天早上离家出走也没想走多远,就是想去戴文熙家里过一夜,等她气消了就回去,没想到戴文熙不在家,她妈压根就不让她进门。

说到这儿冯一多还心有余悸:戴文熙挺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她妈在老城区开小饭店,一手打理生意一手把她拉扯大,可也就给口饭吃给衣服穿,至于学习啊社交啊,是一概不管的。

相比之下,她就非常非常幸运了。虽然妈妈很早就不在了,爸爸一年到头出现不了几次,但有外公外婆,从小疼爱她、关心她,还有小姨。小姨虽然脾气很不怎么样,但也是一头善良的倔驴——在她离家出走后不打她也不骂她,单是这一点,冯一多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

听她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纪南一边很是头疼,一边却也心存侥幸。头疼的是冯一多本身问题就不小,交往的朋友问题还更大;侥幸的是多多就这么点贼心贼胆,还肯同她坦白。

扪心自问,前一天晚上发那么大火,总有一半是出自对多多撒谎的愤怒。可是多多不肯跟家里人坦白,而是说谎掩盖、自己解决,归根结底是还因为对小姨没什么信心,不相信她会出手帮忙解决麻烦,要是说出来了,可能忙帮不上,还会挨她一顿胖揍。

对成年人没有足够的信任,难道是小孩的错吗?

也不能够。

想通了这个关卡,纪南的余怒瞬间烟消云散,而冯一多早就在费老师家里狂喷了半个上午,现在别说愤怒,连埋怨都没剩多少,看到小姨不生气了,马上就把那巴掌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最后两个人达成一致,戴文熙的事让她自己解决,如果她真的需要帮助,纪南可以替她联系家长和医院,但冯一多不能再管了。手机可以还给她,但物理补习班很重要,不可以逃课,也绝不能再欺骗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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