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女帝不早朝(56)

作者:祝臣

每逢此时,沈雁便自藏身的山洞中起身向外遥望,看见山下兵车滚滚,他在心里默数着余朝那些旗子,红色的白字旗,红底黑色滚边的怀字旗,青色的展字旗,白青色的展字旗……魏宋人没有旗子,在背后背着许多不同的徽记,用以区别各城。

有一次他甚至看见了自己家的旗帜,蓝底,一个大大的白色“沈”字明晃晃挑在半空。他记得每逢出征,长兄都要花上半天功夫,将这个字教给新近征入城中的民兵,他们都是世代种地的农民,多不识字,哪怕是学一个字,将它照葫芦画瓢地记下来也很费劲,每每将长兄气得暴跳如雷。

他又想起长兄和父亲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战死,大娘成为了家主,而自己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和怀栎送进王宫。他看着那蓝底白字的旗帜,觉得十分陌生。

以后的日子里,那旗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风餐露宿持续数日,一个灰色的拱自山脚下浮现,又走了半日,逐渐显出城的影子。

“看,我的赏金。”秋罗十四很是激动,沈雁无言地看着他。还未步入城关,早有人出来盘问。

“你们是哪方人?奉的何人命令?来此何为?”

秋罗将他往身前一推,“这是陛下的妃……嗯,内臣,我奉命将他带到这儿来。”

盘问的士兵愣了愣,“等等。”他说,将两个人晾在城外,秋罗不时把玩着手中配刀,显得很是焦急,两个人等了一会儿,见无回复,他突然问沈雁,

“你没骗人吧?”

“……没有。”沈雁话虽然这么说,可盘问他们的人一直没再出现,他也心虚得很,说话的语气也弱了下去。

“放心吧,要是你家陛下果真拒绝把你赎回去的话,我在魏宋还有个朋友,我有预感,他们一定愿意为你出大价钱的。”秋罗拍拍他的肩膀,道,语气真诚,眼神恳切。

陛下啊陛下,沈雁强作镇静,心头默念:就看在我让你枕袖而眠,为你扛过东府,平常端茶送水小意殷勤的份上,你可不能把我留在这个要钱不要命的笑面虎手中啊。但最后走出来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白无忧。秋罗看了那人,尚未知作何话语,沈雁却先睁大了眼睛。

站在地间的是他一个最长的表兄,沈鹤渊,虽然沈雁平日同他并不亲近,可自入宫半年以来,这是第一次见了自家人,当即惊在原地,话也说不出来。

入耳,则是熟悉的乡音,“雁儿?”表兄见他到来,也是微惊,但很快就收拢脸上表情——他是晴秋夫人长子,自小便在近旁伺候,学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得她□□分神韵。他走上前来,又看沈雁身边,

“这是何人,雁儿也不给我引荐引荐?”

不待沈雁说话,秋罗便行踏出一步,这让鹤渊稍微皱了下眉头,不过,他身边这位主儿显然并不以为意,仍然笑道,

“在下魏宋出身,无名无姓,只有个诨名叫秋罗十四。”

听了这话,鹤渊眉头皱得更紧,沈雁急忙上前一步,“是秋罗公子一路护送,我这一路才得安然无恙。”只这一句话,便叫鹤渊放下了紧绷的神情,他重又对秋罗十四拱了拱手,

“既然帮了雁儿,那便是我家恩人。这一路行来,多有苦辛,公子先随我进去歇下,待后自有谢礼奉上。”

一听谢礼二字,秋罗眼睛一亮,另一旁沈鹤渊早挽上了沈雁的胳膊,冲他嘘寒问暖,沈雁心头动容,忍不住撇开脸去——即便因为年龄差得过大,他跟这位表兄其实并不特别熟稔,即便,两人几乎已有半年未再相见,可这毕竟是他的家人,从他的表情便能知晓,这位年长的表兄,是真真切切为他的安全担心,又为他平安无事真心欢喜。

更何况,用晚膳的时候还来了另一个更大的惊喜。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突然揭开帘子,赤脚就跑了出来,见到他便亲热地喊了一声,“雁哥哥!”

“阿翎!”沈雁既惊且喜,转身张开手臂,任男孩轻盈地跳到自己怀里,双腿淘气地缠住他的腰,带着自己转了好几个圈,这位最小也最受他疼爱的的表弟从他怀里溜出来,又坐在他腿上,撒娇似地要他将各式爱吃的菜都夹到自己面前来。

“这是战场,怎么带他过来?”沈雁转头问坐在主位上的沈鹤渊,后者停杯,脸上显出无奈神色,“咱家那边遭了水灾,娘又要赈灾,又要筹军粮,犯了头疼之后实在管不过来,只能让我带来。说他不小了,也该上战场见识见识。”孩子坐在他腿上剥一只虾,全然没听明白他们说的话。

“原来如此。”沈雁点头,坐在他膝头的小表弟将虾扔进嘴里,一边含含糊糊地嚼一边抱怨着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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