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春风和煦的仪态，上官昀华早就将面具塑造成坚不可摧的外壳，在多年宿仇面前仍能心平气和地讲话，“上官家向来懂得收剑锋芒，三朝不倒，与你们——当然不同！”

端庄瞧不上跋扈，跋扈可笑端庄。

“皇上喜欢上沈清然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你——”罗玥目光凶狠，“就算你再爱他，陪着他再久，他也永远不会喜欢上你！”

皇后没有弱点，非要说也就只有与她成婚多年的丈夫。罗玥能明显感受到上官昀华对她的恨意，由来只可能是因为皇帝。可是她装得真像，瞒过了所有人，端得是一派宽容大度。

“不喜欢我也没什么。”上官昀华并不介意，“我是他的皇后，会一直站在他身边，而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罗玥不可置信皇后明明恨极却能云淡风轻，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他爱的是沈清然！”

“那又怎样。”这世上有的是人不能随心所欲，皇帝也一样，和罗玥没什么好解释的，她若聪明一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上官昀华起身离开，说：“这将是一出好戏，可惜你看不到了。”

回首，上官昀华示意了一下桌上的毒酒，“日落之前自己把它喝了，被人生灌下去就太难看了。”

罗玥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见过箫怀辰，她做了这么多，总以为已经彻底将他激怒，兴许还能见一面，可是她等来的只是一杯毒酒。

没有对于从前欺骗的解释，没有滔天的愤怒，什么都没有……

妃色的罗裙，精致的珠花，无人观赏。年少时的爱慕，多年的相伴都化为不甘、伤心融入剧毒的酒水。

一饮而尽，就这样结束这场可笑的痴梦吧。

上官昀华出了门，小太监立刻迎了上来。

“她死后凤仪殿一切事物照旧，管好自己的嘴巴。”上官昀华道。

秘不发丧，小太监明白，连忙点头哈腰。

秋去春来，花落花又开。

新的宫女入宫了，阿月这两天刚被选进甘露殿，她性格活波招人喜欢，只是甘露殿的人她还没有认全，尤其是……

“姐姐，住在西边院子里的那个人是谁？”阿月问。

“你叫她姑娘就好了。”宫女说。

“姑娘？”阿月对这个称呼感到奇怪，“她是……？”

“姑娘是陛下的人。”

阿月吃惊地瞪大眼睛，倒吸了口气，“她……她……以前也是甘露殿的宫女？”

宫女摇了摇头，有些事情阿月自然要知道，甘露殿所有人心里都应该有一杆秤，“她从前是陛下最喜欢的琴师。多年来和陛下情谊深厚。”

“那为什么大家叫她姑娘……”阿月轻声，“而不是，娘娘？”

“因为陛下没有册封她。”

“那不就是填房丫头？”阿月在民间知道有这样身份的婢女，不想这宫里竟也有，惊讶地脱口而出。

宫女正欲解释什么，忽然阿月背后拐角处走出了一抹淡蓝色的身影，手里抱着一把琴。宫女大惊失色立刻行礼，慌乱道：“给姑娘请安！”

沈清然点头示意，抱着琴独自走过。

阿月此刻杀了自己的心都有，悔恨地捂脸，“完了完了！我一定把她得罪狠了！”

宫女叹了口气，沈清然看到她们两个的时候停顿了片刻，确实是听到了，不过还好，“姑娘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没事的。”

阿月眼泪都要急出来，“真的吗？”

看着刚进宫的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宫女忍俊不禁，“要是今天晚上之前都没有人将你赶出去，就说明这事儿翻篇了。走吧，我带你去认路。”

沈清然早晨去找了箫怀辰，但是箫怀辰没空见她，她生生白跑了一趟，回来的路上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她。

这些话她早就听出了茧子，并不在意。只是近日与箫怀辰见面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宫中的日子无聊极了，上午也没什么心思再跑出去，索性就在房间里研究琴谱。

这一投入就容易忘记时间，她依旧是一个人住，看着日头偏移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饭点。

平常不与箫怀辰吃饭的时候沈清然就会去甘露殿的饭堂吃饭，她嫌每日给自己送饭这样的事情怪异，就主动跑去。不过苏福升还是另外给沈清然准备了一张桌子，还有不同的菜式。

这个点已经算是下午，沈清然火急火燎地赶到饭堂，冷冷清清，大家早就已经吃完收干净了。

正欲转身离开时有人突然叫住了她。

花旦

“姑娘！饭菜热着呢。”宫女在这里等候多时，终于看见沈清然来，立刻端出温着的饭菜，“午膳时，姑姑见您没有来，特地让人一直温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