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之画师与战士(18)
我们一退再退,终是退出了定襄城,我们用三天的时间,将百姓们请出了定襄城,霍元帅用一天的时间,将我们赶出了定襄城。
他已经留手了,我们伤不过四十八人,无人阵亡。
以往跟着霍元帅领兵上阵杀敌,他一个人恐怕都不止杀四十八个。
五月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因为他没有看见她。
除了苏莫然,我还在敌阵中看到了的白夜和轩濂澈,还有当年替她挨了一刀的那个人,混在匈奴狗中。
我靠近不了他们,我想劝说他们,都是华朝儿女,为什么不能守卫我们自己的疆土?
哪怕是被君王伤透了心,有一万种方法为自己申冤,为何非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想到此,我心中不由嘲讽了下我自己,我何尝不是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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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得真惨,毫无还手之力。
不禁输在兵法上,还输在了武功上。
白夜上来就拦在了我面前,但我深知,尽管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若留手半分,身首异处的不仅是我,还有我身后五万将士。
后来我发现我的想法真是可笑,什么留手不留手,他拽住我的衣领,像提溜一个孩童一般,飞身上了城墙,一松手,幸得我最近轻功练的还不错。
而我身后的五万将士,就像鸡圈里的小母鸡,被人赶得东奔西走,一个个从正门被赶出去,除了拼死抵抗的或是误伤的四十八人外,再无伤亡,大门就在我们面前,轰的关上了。
真是有些可笑,我们将定襄的原住民赶了出来,他们将我们轰了出来。前后不过四天。
她不在军中,可我还有些话,没有同她说清楚,我上次,真的不是想要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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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没有办法,驻扎在定襄城外三天,不得不拔营往南撤去,没有办法,我们的粮草,全部都在城中。
撤到瞿九江之时,大军不得不休整了,三日无粮草,又长途跋涉将近两日,看到江水,一个个的都把持不住一样扑进河里,我无法阻拦,因为我也想进去,但是不行,我是元帅。
在我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的时候,一个绿衣绿裙的女人骑着马慢慢过来,看起来应该刚学会骑马不就,在马背上有些摇摇晃晃么感觉。
“你是他们的头?”她在马背上,身子往前略倾,“这条河里的水都有毒,你们不知道吗?还有,你能不能扶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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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忙于赶路,又饥又渴,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河岸边寸草不生。
凌迟月把这位薄荷姑娘从马上扶下来,准确一点说是拽下来,他一直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写。
这位薄荷姑娘好像对此地颇为熟稔,这附近哪里有棵树哪里有块大石头都一清二楚,我不由怀疑,这瞿九江的水去年来的时候还未听说过有中毒的,怎么这次一来,便一个个的倒下,她的出现也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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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话是真多,比那个女人话还要多,哦,那个女人对着我说的也不多。但是好歹跟那个女人比起来,冲我没有那么阴阳怪气的。
一身的绿色头上还带个绿簪子,还叫薄荷,我看长得像一株薄荷似的。
不过应该是个好人,起码救了我的兵,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五月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我不觉有些高兴,这是不是我对那个女人的那种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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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休整完毕,凌迟月执意要带薄荷上路,说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楚楚可怜的。
我还真没看出她哪里楚楚可怜了,独自一个人楚楚可怜的骑着马在不知为何被下了毒的瞿九江闲逛?不会骑马?怎么上的马?
可他不听我劝,竟还说瞿九江有毒说不定可以拦住霍乾的队伍。
好不好笑,那面有苏莫然!怕毒?
真不知道被什么迷了眼睛,撤退路上还捡来路不明的女人,怕是最后怎么死在这女人手上的都不知道。
但没办法,他执意要带。
那个薄荷也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比她差远了,我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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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很不喜欢这个聒噪的女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她,那个女人之前也经常在他面前没完没了的,他却一点也不讨厌。
或者他讨厌薄荷,是因为我?
我再三的保证,我会看好薄荷,而她也信誓旦旦的对天发誓不会惹半分麻烦。
只是我没想到,打脸来的那么快。
霍元帅不愧是霍元帅,定襄整顿不过一天便挥师南下。
我们不可能硬抗,我们虽整顿完毕,但是我们一点食物都没有,我不知道霍元帅这次挥师下来是要做什么,明明在定襄已经放过了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有马头朝北。
我感觉我的冷汗,顺着我脸上半月未刮的胡子茬,大滴大滴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