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景(23)
除了自然地站到常棣身边的鸩护法,底下站着的十几人中有不少人听了这话都怔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交换眼色。
从反应看……倒的的确确是惊讶的。
倒是领头的那个方脸男子,此时笑了一下,朗声道:“是,属下们请教主出城,自然是又要事相商的。”
方脸男子这话一出口,屋内剩下的十几人顿时神色各异。
靠近方脸男子,在常棣他们来之前就跟他站在一处隐成一党的另外四个人都暗暗吐出一口气,脸上带着些紧张和……诡异的热切。
剩下的人中,有那么几个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主位上似笑非笑看着一切的常棣,又看了一眼站在他们一行人最前面的方脸男子的背影,默默地低下头不说话,冷眼旁观。
还有几个反应慢些仍没有头绪,只有些怔愣疑惑地看着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语气语调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的方脸男子。
血衣教如今的几大护法之一的诡。
常棣弑杀前任窦教主新登教主之位,灭杀了血衣教大半高层人员后,血衣教再没有任命过新的长老,教主之下直接便是护法一职,人数也很少,只有四人。诡,刹,鸩,蜃。
刹主管刺杀刑罚,一向低调,如今也并不在上京城附近。
倒是更多参与到血衣教的日常庶务管理中的护法诡,原本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只是这件事,身为教主的常棣没有问,其他在场的各堂主和上京附近几城主事虽然疑惑在心却无胆率先开口询问。
自然,诡自己也没什么解释的意思。
血衣教自两年前的血腥洗礼之后,不再设长老之位,仅由教主带领四大护法和之下的若干主事堂主管理运转,在两年前的也平平静静地度过了两年,这两年中,各方混乱的势力都默契地暂时蛰伏了起来,维系了伤筋动骨之后的血衣教,难得的两年太平时光。
只是如今看来,这短暂的平静终究要被打破了。
常棣亲自带人来到上京城,寻找两年前就被冠上血衣教叛徒,但一直没有精力抓捕追缉的二长老这件事,成了打破血衣教表面平静的□□。
“哦?”高坐上位的常棣仍旧半靠在椅背上,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诡护法的态度,半边银色面具底下,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只有诡护法有要事找本座。”
诡笑了一下,抬头朝上座的常棣看过去,迎上对方透过银色面具看过来的眼神的时候,却又很快转开目光。诡本人似乎也对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有些恼火,原本还露出两分激动兴奋之色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两分。
见诡的这个反应,常棣也低笑出声,显而易见地露出讥讽之意。
在场听到这声轻笑的众人,有不少都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
诡暗暗整了一下心绪,微微扬头,半侧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其他血衣教众人道:“诸位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朝廷正通缉二长老,画像已经散得满京城都是了。虽说眼下还没有人发现那曾是我们血衣教的二长老,但那也是上京城里的江湖中人都还年轻少见识,二长老过去也极少北上来这边儿活动,见过的人不算多。只是如此终究不安,二长老被朝廷定罪通缉之事对我们血衣教,可大可小,若是一个处理不妥,被牵连进二长老的罪责里,血衣教对上朝廷……”
诡紧皱着眉头,露出十分忧虑的模样,带着点儿沉重的口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高坐在上面的常棣却是抬起搭在木椅扶手上的右手,侧撑住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诡对着屋内其余众人说着这些话。
四大护法中之一的刹并不在上京附近,蜃留守上京城中没有出来,在场剩下的人有几个正是血衣教如今在护法位之下的堂主,还有数个上京城及从附近几个大城收到诡的传信匆忙赶来的据点主事。
诡说完这些,转头看了一眼安坐着的常棣,见对方没有半点儿说话的意思,靠坐在木椅上的姿势甚至更显懒散了一点儿,恨恨地眯了眯眼,转而了语气,带着点儿质疑之意道:“说来,教主亲至上京城,听说几日前就已经捉住二长老了,可偏偏什么都不做,随后果然,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听说?”常棣开口轻声问道:“听谁说?”
诡噎了一下。
这不是他要说的重点,也不是他预料中常棣会有反应的事。
“……自然是……看不惯教主,如此不将血衣教和诸多教众……放在眼里的人。”诡顿了顿接口回答,避开常棣的目光转而继续道:“只是教主不关心血衣教的存亡,属下身为血衣教的第一护法却不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