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摧(28)
息靖一点头上了马车,在马车里坐好之后,正要喊瑞虎出发,忽然一丝不安抓住了他的心神,犹豫了一下,他开口喊瑞虎:“瑞虎,你留在致成馆,馆里的刺客还没有查明,我担心太子不够安全。”
瑞虎掀了帘子探进头来:“主子,你自己还不一定安全呢,太子身边还有那个野猴子照看,主子,你再把我安排给太子,你怎么办?”
“休要胡言。顾飞鸟被我换去盯着辛址了,不能时时跟在他身边。我只要尽快掌握证据,我就是安全的,岳正骞也就是安全的,现在唯一需要保护的是太子,说不定致成馆内当真有刺客,你去保护好太子。”看瑞虎十二分的不乐意,息靖一拍马车车壁,脸色沉下来,“这是命令,瑞虎,快去,除非你现在就要气死我。”
“是,瑞虎遵命。”瑞虎不情不愿地缩回脑袋,拍了拍车夫的肩膀下车了。
车夫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靖殿下,我们去哪儿啊?”
“去景和宫见我父皇。”
车夫干脆地应了一声,马车就高高兴兴地跑了起来。在马车里,息靖一只手托起额头,烦躁的感觉在心底勾着他,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顾飞鸟应当是替太子传的话,听这个意思,如果不是父皇私下授意允许自己查岳有光一案,那就是太子割了他的影卫给自己,让自己放开手脚大胆地去查案,不必顾虑安全。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心思缜密思虑周到,不知道回头要怎么感谢自己这个皇兄,还不能被自己的母妃知道。
息靖放下托着头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开始思考如何跟父皇开口说自己要去运州。
父皇那边,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景和宫
景和宫内,一身白衣头戴白纱斗笠的男子跪在皇帝的案几之下,皇帝捏捏眉心:“司命请起吧,你可是不常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司命站起身来,低头退到一侧:“臣有一事上奏。臣近日连夜观天象,推演卦辞,并未发现有红云飞雪在世之迹象,那位自称是顾飞鸟的少年,臣也在致成馆时用水晶杯试探过,确实不是红云飞雪的命格。”
“那她就不是南振俞家那个女婴?”皇帝皱起眉。
司命躬身再拜:“依臣所见,顾飞鸟应当确实是当日诞生的、南振俞将军与戚夫人的女儿。想来您也注意到了,她的长相确实也与那二人有几分神似,年纪也刚好能对上,南振俞将军似乎也已经注意到她了。臣年幼时师从狂仙人,狂仙人曾经提过,有一种法子名叫天之楔,天之楔可以将一个人原本的命格改写。昨日,为保护太子,顾飞鸟的右手受伤,然而她拒绝让馆医为她医治,臣想,她的右手掌心之上,必然有改命留下的痕迹。”
皇帝瞪着眼,直接忽视了保护太子那一句:“篡改命格?”
“是。按当年狂仙人所言,世上会天之楔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天命难摧,天之楔必须以施楔之人的寿命来化作受楔之人改后的命格,若想彻底改变,施楔之人会当场暴毙,所以天之楔极易失传。受楔之人往往因为命格改变影响,性格样貌都会发生变化,以臣所见,那顾飞鸟显然并未完全改命,施楔之人很有可能仅仅只改变了她多少年的命运,而不是她一生。有朝一日,恐怕她还是会成为那个祸世乱国的红云飞雪。”
“那司命之意,是想要查那个施楔之人,还是现在就杀了顾飞鸟?”
“天之楔玄妙异常,天下难见,臣想见见那个施楔之人,无论如何,此等逆天而行之法,臣想多了解一些。至于顾飞鸟,臣以为,此女难成大器,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必在意。”
皇帝看了看那边站着的司命。
自致成馆设立之时,皇帝就命令司命扮作另一人,到致成馆担任馆长,暗中挑选人才,顺便监督将来进去读书的皇子,打探朝中官员。司命这下可忙坏了,经常假装自己一直在观星塔忙得日日不下塔来,实际上是去致成馆管了好多天孩子。
刚开始司命一人分饰两角还不习惯,累得身心俱疲,现在他已经能在观星的时候给诗书课的考卷进行批改了,一心二用的技术越发娴熟,现在甚至有心情来调查顾飞鸟了,可谓是一心三用,不可多得之人才。想到这里,皇帝把手里把玩的物件按在桌案上:“先不说顾飞鸟了,她如今就在致成馆,想什么时候杀她,随便拿个女扮男装欺君罔上的罪名就把她抹掉了,不足为虑。靖儿他那边呢?”
司命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交给了见海公公:“靖殿下已发现了运州一带翠羽雀消失的事情,陛下,是否应当阻止靖殿下深入,毕竟此案牵涉裕王,此时致成馆已有人坐不住意图刺杀太子,恐怕会使两位殿下陷入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