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狂(131)

作者:千溪雪湖

他瞧着尚如卿身姿纤巧,衣饰华美,低垂的脸有几分水灵清丽,便想挑逗尚如卿:“不如跟本公子回府,本公子来好好教你何为礼仪。”

尚如卿恼火,霍然抬首怒气冲冲瞪视着那位丁五爷:“怎地,这些饭菜也是你家的不成?”

看清尚如卿的瞬间,丁五爷登时僵住了。眼前的女子长得确是水灵清丽,可一道约两寸长的伤疤从她左额横亘至眼角处,让她看起来十分狞恶凶煞。久了甚至让人心生恶寒,丁五爷没站稳便一屁股摔到地上。

青衣仆从忙去扶他。早已听到吵闹的食客们皆在围观,待看清尚如卿的模样时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稍片刻,便能隐隐约约听到众人对尚如卿样貌的议论。

尚如卿完全不在乎众人和丁五爷的反应。她起身恶狠狠走向丁五爷,他身边的青衣仆从只能硬着头皮挡在丁五爷面前半惧半嗔的吼道:“你、你、你别过来!”

尚如卿果真顿住了脚步,用同样居高临下的神情睨着丁五爷,匪里匪气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你敢得罪我,今晚你就得到阎王爷那里报道。”

“你、你、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吓唬本公子?别、别小瞧本公子!”他说得硬气,可模样实在不如他的话那般硬气。

尚如卿朝他呲牙咧嘴,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恶毒状:“吓唬你?”尚如卿指了指坐在旁边看戏的季淮冽说:“知道他是谁么?我抢来的面首。你长得也不错,不如我现在就抢你回寨子做我新男宠。”

听到这种话,傲慢自大的丁五爷脸色正当真是五彩纷呈,大冬天额上竟涔涔冒出冷汗。

难怪季淮冽与他说话时她反而只顾吃喝,一点贤良柔顺的模样都没有。原来她才是作主的那个!

尚如卿像拎小鸡般拎开青衣仆从,径直向他伸出一双魔掌。丁五爷惨叫一声:“你别过来!!”紧接着便屁流尿流般手忙脚乱得从地上爬起,逃命似的逃出酒楼。那名青衣仆从也害怕得脚底抹油般灰头土脸的跑去追丁五爷。

酒楼里一时静默。尚如卿啧了一声,像无事人般坐回去继续吃吃喝喝。季淮冽又好笑又无奈:“我怎地成了你抢来的面首?”

尚如卿将盘里最后一块肉夹进嘴里,满不在乎道:“那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唬唬他,他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如何得寸进尺?”

“不是欺人太甚便是处处为难你,执绔子弟的做法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尚如卿一手支着脸,继续旁若无人的说:“你堂堂安王爷不也是执绔中的佼佼者么?”

季淮冽哈哈笑了两声,目光柔柔看向她:“多谢夸赞。我倒愿意做卿卿你的面首,不知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他也目无旁人地凑近到尚如卿身边,言语调笑,一如初见时轻佻桀骜。

众人瞧在眼里,这哪里像是被抢来的模样?反而更像是他有特殊喜好,在逗弄这位毁容姑娘。无趣无趣,众人继续各吃各的,酒楼渐渐恢复了原来的吵杂。

他靠得这么近,尚如卿的心猛地突跳一下,脸也嫣红一片。她颇为羞赧得推开季淮冽,皱眉道:“我刚才只是在帮你解围,你可别得寸进尺。”

季淮冽被一把推开也不恼。心情很好的脉脉含情看她:“嗯,我很高兴你能为我出头。”这说明尚如卿已经把他放在心上,会在乎他了。

首见

离开洛阳城后,一路上尚如卿的脸色神情都红润焕发了许多。她像已经忘记檀珠的事,行经每处都对外头那些从未见过的景致人情兴致勃勃。一双澄亮的眼睛闪闪发光,不时会向季淮冽搭话发问,关系融洽得好像一对新婚燕尔。

路途顺风顺水,不到半月两人便到达扬州。扬州是大郯盐运中心,因为水运便利,这里除盐商之外还是各种商贩经商必到之处。

下了马车,扬州城那悠长古巷,摩肩接踵的客商游人尽收眼底。季淮冽的府邸位于城南,一路行来,城河边的萧索垂柳依依,画舫游曳迎来送往。年节将至,街上挂满大红灯笼,贴满新春对联,四处都热闹非凡,半分冬时的寂寥都没有。

扬州不似长安,再冷也不下雪。刚进府门,天空开始下起鹅毛大雪。尚如卿没见过雪,兴奋得像个十五,岁的少女在院子里跑来奔去。一会儿伸双接落下的雪花,一会儿摇晃那些植物枝叶的落雪。

这里的安王府邸与季淮冽长安的府邸布置并无不同,院子里也种了一片梅林。正是寒梅开放的时节,一簇簇粉白团红竞相盛放,与落雪交融,景致浪漫,十分唯美。

府里的下人知晓季淮冽回来,正忙里忙外收拾房间,拾掇布置。季淮冽将需要准备的东西物什都交待给管事的奴仆便来寻尚如卿。行至院子见尚如卿仅穿着藕色窄袖翻领的柿蒂纹胡服,伸长双手想要摘低垂下来的一枝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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