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尽处惹浮生(4)
。"陛下请回吧,这极乐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因为,只要你在,我便会想起过去的种种不堪,不敢面对我死去的父兄亲人,不敢一个人入睡,面对那些血腥的噩梦。
你司徒霖,如今,也不过是我的污点:不忠不义、背信弃义。
我在心里大声呼啸着。
"浅浅,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我听到那人这样说着,语气是如此的迫切。
迫切?那人向来是面瘫脸,这样人性化的情绪,又怎会出现在他身上?
听到他的话,不由自主的,却是顿住了脚步。脸上尽是复杂。我到底是不明白,我俩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死结,我的原谅与否,于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想,终此一生,我可能不会再恨他,但到底是不会原谅他的。
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尽数清除,我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神色,总归,如今我是不在意的。
我说:“司徒霖,除非你把我的亲人还我,骨肉相连、血浓于水、活生生的亲人,不是那些白骨锦衣,如此,尚还有几分希望。 ”
死去的人又怎会复活?天命如此,到底是强人所难,但这也是我这般言论的目的了。我实在是不明白,这样的结果,司徒霖不是不清楚,只是为何这般不理智?
我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也曾无数次幻想,倘若我先于方兰心遇见他,结局是否有所不同?只是我忘了,姻缘天定,天上的月老啊,早在我们还是婴孩儿之时,便将注定在一起的两人心上牵了红线,不论前途多么曲折困难,不论相距万里八千,也不畏惧生离死别,注定在一起的人,终究没有例外。
我之于他,不过一次不起眼的插曲罢了,无论我早方兰心多长时间与他相识、相知、相交甚至是相爱,只要遇见她,于是,我再怎样千辛万苦偷来的姻缘,也不过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如今,我好不容易劝说自己放下,司徒霖,你又何必再来互相折磨?
半晌,身后没有传来声音,自嘲一笑,将眼角的泪水迎风,直到泪水流过的地方传来轻微的刺痛、慢慢的化作泪痕,再消失不见,终是抬脚往内走去,一步一步,我知道,我与他,将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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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的回头,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他说:“浅浅,我们要个孩子吧,他,会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骨肉相连、血浓于水、不是白骨锦衣,我会绐你,你想要的亲人。”
思绪渐渐回神,我不由得微冷,紧了紧碧青色的外炮。尽管已经过了半个多月,那天的事,仍是历历在目。
我不明白,当时,我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会同意他的请求?
而且,是怎样的运气?一晚,便有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到底,事情越发混乱起来,这本帐,也越是稀里糊涂、乱七八糟了,而我心里的账本,到底。也不能明分楚汉河界了。
思及此,不由得一阵头疼,也罢也罢,总归,我是不会轻易就原谅他的。
“小姐,你怀孕的事真的谁也不告诉吗?"
望着绿儿关切的眼神,到底,她也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啊,我又怎么忍心将这世上最腌攒的事情讲述于她?只是深处深宫之中,到底又有多少迫不得已?
“绿儿,如今我不过一个不得势的皇后,这后宫,早已是方兰心的天下,我与她不熟,但是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这腹中的孩儿是我唯一的指望了,我赌不起,更不敢赌。”
"那……姑爷呢?望”着绿儿小心翼翼的眼神儿,我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这世上,我最不想怀上的是他的孩子,如今命运给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那么,就让我自私一些吧,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顺利逃脱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囚笼,哪怕是那最脏最臭的掏粪工,也比这皇宫干净清白。
将绿儿遣退下去,靠在床上,望着远方的云、山,心内一片沉重,孕妇的膳食尤其注意,即便我不出去招惹是非,也总有那鼻子灵敏的夜猫几会溴出这其间味道,隐瞒,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想着,心下终究是有了决定,总该是为自己做一些打算了。
琴歌(三)
“姐姐,这极乐院内居住一年之久,妹妹着实不忍心啊,不知近来可曾安好?”
望着院内笑靥如花、温柔浅笑的女人,我不由得一阵头痛,左右司徒霖爱的是她,不过是在我这儿留宿了一晚,她便像条疯狗一样嗅着味道跟来,让人郁闷不已、也心慌不已。
我不知道她是否知晓我怀孕三月多有余的事儿,毕竟,我虽百般注意,终究,这后宫里多的是她的眼线。而我,不过是与司徒霖徒占着夫妻的名分罢了,仅此一事,便值得她花千万个心思来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