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女孩对我说+番外(152)
云让她暂停,让她深呼吸,让她感受自己身体的感受;
她感觉胸口堵,很闷,心里难受,云知道,这是时候了。
云:“你感觉现在不太舒服是吗?”
A女士:“嗯,很难受。”
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A女士:“因为我感觉生活中有很多事情让我不舒服。”
云:“具体是什么事情呢,你举个例子。”
A女士:“比如儿子不愿意去学校,老公脾气太差。”
云:“如果我这时候对你说,你应该要好好和他们沟通啊,你应该耐心一点啊。你会有什么感觉?”
A女士:“我就是这样做的啊!”
云:“我理解,你就是这样做的,我问的是,你会有什么感觉?”
A女士:“我会不舒服。”
云:“为什么不舒服呢?”
A女士:“因为我已经努力了,你还在催我。”
云:“说得太好了,你其实已经在你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很努力了是吗。”
A女士:“是的。”
云:“那我还说那样的话,你会怎么样反应呢。”
A女士:“我就不想理你了,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理解我。”
云:“嗯,你感受到这种感觉是吗?”
A女士:“是的。”
云缓慢而坚守地说:“那你能感受到,你儿子和你老公的感觉了吗?”
A女士:“有一点点感觉了。”
云:“那你觉得怎样做才会好?”
A女士:“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的。”
云:“如果你是儿子,我这样说——儿子,你现在不想去学校,我能接受。你会有什么感觉?”
A女士:“我会感觉没那么有压力。”
云:“当你没有压力的时候,你是想一直呆在家里,还是想再次上学。”
A女士:“还是有点想呆在家里。”
云:“好,如果我说,我们可以先呆在家里一段时间,但我们需要为后面上学做一些调整,你愿意吗?”
A女士:“我愿意。”
一个阶段的深度沟通暂告一个段落。
A女士有某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云老师,您是说,我儿子不上学,先让他不上学是吗?”
云:“这取决于你,取决于你希望培养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回到了原来的最初的交流。
“你希望学到一个方法,象摇控器一样,一按孩子就乖乖听话;还是想学会真的用心与孩子交流,帮助他把内在的主动力找回来。”
然后云又调皮地笑着说:“说真的,那个‘摇控器’我也想要,但我现在也没有找到。
两位母亲互相看看,心有灵犀地笑笑。
A女士说:“虽然说,摇控器听上去很好,但我还是想让我的孩子有独立性。”
云:“我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能感觉到你真的是爱孩子,这与控制孩子是不一样的。但在我们传统的教育里,通常是用爱的名义去控制孩子,所以才会有很多很多的冲突出现。”
A女士认真地听着。
云:“所以我问你,你孩子初二了,14岁,上学主要是他的事,还是你的事?”
A女士:“是他的事。”
云:“那为什么看上去,你比他还着急呢?”
A女士:“是啊,可能我感觉我有做父母的责任吧。”
云:“您说得太好了,甚至那个责任都压过了孩子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了,是吗?”
A女士:“好象是,为什么会这样?”
云:“那是我们后面要讨论的,但是,至少你也感觉,应该把他的责任还给他是吗?”
A女士:“是的。”
云:“但是我们知道,却很能做到是吗?”
A女士:“是啊,本来知道写作业是他的事,洗衣服是他的事,但看到他那样,又忍不住唠叨。”
云:“对,与我们传统的文化有关,这些东西深深地根植于我们的潜意识。”
A女士:“什么在潜意识?与教育孩子有什么关系?”。
云:“因为在我们的传统的文化里,很少人有独立的人格或独立的价值,特别女性,想想那句话:
小是从父、大是从夫、老是从子。
意思是说,你好不好,与你自己无关,得看你怎样做女儿,怎样做媳妇,怎样做母亲。虽然那也是很重要的方面,但如果没有‘我’这个人,那些角色也无法存在。
所以我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母亲、妻子’这些角色最重要。这就是独立的人格和意识。”
A女士虽不太懂,但不明觉厉。
云想想自己的经历,也很有感触,不过,也觉得需要举一些具体的例子来说明。
没有界限,无法成人
云:“比如说,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两个部分,有一个部分与我们的社会角色有关,比如我们是老师,我们是母亲,我们是女儿,那就是社会我的部分;还有一部分,与社会角色无关,叫做自我,这两部分要平衡,不然就会出现很多问题。”